黄鼠狼为了逃命，往往会放出很多的烟雾。可是它，哪里能迷惑得住，猎人犀利的眼睛！
——俗语
第二章、迷不住的眼睛
——唐玉文
一、在阴暗的角落里
天高夜黑，树木参天。夜风“呼呼呼”地吹着，摇曳的树枝树叶簌簌簌簌地怪响。月亮，像是被魔鬼吞掉了似的，久久不见它露出脸儿来，使得整个大地犹如浸进了黑色的大染缸里一样，漆黑得要滴墨。那一棵棵参天的大树，树干摇曳，枝叶晃动，就像是一个个骇人的魔鬼一般，张牙舞爪，乱摇乱舞。那一个个嵯峨耸立的巨石，高矮狰狞，古怪吓人，就像是一只只要扑来吃人的虎豹，令人惊悸害怕。偶尔，一两声被惊吓而起的夜鸟凄厉的鸣啼，唁唁狂吠的野狗的狂叫，令人毛发倒竖，胆战心惊！
啊，好一个黑沉沉的焖夜，好一片阴森森的树林！
人说：魔鬼爱在黑夜里逞凶，豺狼爱在暗夜里吃人，这话说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假。读者，此时如果你突然莽撞地闯进这片黑暗的树林子里，来到这片有两棵大松树的坪子中间的时候，你就会突然发现，在这块阴暗沉寂的小坪子上，依树靠石，或坐或躺地，呆着像幽灵似的六个人！
他们是谁？他们就是杀害黎贝锡、害死老市长和歆他娘、干掉刘芒的那个谋杀犯罪集团的成员！
“他娘的，都快十点钟了，大哥怎么还不来呀？”躺在草地上的那个、像半截老油桶似的矮个子，猛地坐起来，“卟”的一声把正在嘴里咀嚼着的草根儿吐掉。
“你嚷什么，他就会来了的，你再等一会儿嘛！”一个瘦高瘦高的老者制止住矮个子，说道。
“三哥，你整天坐呀写呀的有耐性，我知道你等得安心！可我，真比用刀戳我的屁股眼儿还难受！”矮个子嘟囔着，又“嗵”的一声倒了下去。
“你们吵什么！现在坐一会儿等大哥就嫌难等，叫苦叫累的像什么话？如果哪一天案子发了被抓去蹲公安局的大牢，那你们岂不要死都死得过？真是一帮无用的窝囊废！”其中，一个人凶里凶气地斥责道。
矮个子听了，嘟了一下嘴儿。他在草地上翻了个身，不做声了。
“哎，三弟，”那个被人叫做“三哥”的老者站起来，走到他的“二弟”的身边蹲下来，“你们市公安局里姓钟的那帮人，准备怎样对付我们？”
“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还没觉察他有什么高招儿！”二弟答，“不过，四妹倒是有点儿危险，姓钟的他们发现了她的头发！”
“啊？！”到场的人听了他的这话，不禁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么，四妹知道了这件事儿吗？”三哥问，“要知道，我们都是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四妹出了事儿，我们大家都得玩完！”
“放心，三哥，”二弟答，“我已经把这事儿告诉给她听了。据我看，目前，姓钟的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四妹，四妹！”坐在二弟手下的一个粗壮的家伙连叫了两声，然后又对二弟奇怪地说，“咦，二哥，四妹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她来？”
“她因为有事儿，不能来了！”三哥替二弟——不，二哥答。
“她没来？她能有什么事儿？”粗壮的家伙问，其余的人也立即全都竖起了耳朵。
“大哥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三哥说。但是大家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可以知道，三哥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肯对大家说罢了。
“嗐！”见三哥这样说，全都竖起了耳朵准备听消息的众人，全都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七哥呢，难道他也有事儿没来？”靠在松树干上的一个瘦个子问。
“唉，你还找七哥？他已经见阎王去喽！”在瘦个子对面的一个精灵灵的人替三哥回答。
“啊，七哥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因为什么事儿，他是被谁杀死的？”瘦个子惊呆了。
“因为他犯了事，很有可能会出卖我们，大哥派人杀他也是为了丢‘卒’保‘车’！”二哥阴沉着脸儿答了一句。
“丢卒保车”这一句，像大棒儿砸下来一样，砸得歹徒们的头壳齐齐“嗡”地猛炸了一下，全都住嘴不吱声儿了。“出卖同伙者格杀勿论”，这是他们在喝鸡血酒盟誓的时候，团伙老大给大家定下来的规矩。一想起它，歹徒们的心儿就不寒而栗。不过，他们也很赞同这条，能紧紧地箍在大家头上、限制大家行为准则底线的这个规矩。如果作为喝过血酒、发过誓要同生共死的兄弟，随便儿受点苦、遭点儿罪就出卖同伙，出卖兄弟，那还算什么哥们兄弟，还算什么豪侠情义？这帮简单、愚蠢的家伙哪里知道，他们这所谓的“哥们”、“兄弟”、“豪侠”、“情义”、“同生共死”的规矩，可全都是团伙老大套在他们自己脖子上的绳索、箍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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