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蹭地坐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紧接又从木地板上传来极为清晰的嘎吱一声响!
那声源不断移动,明显在朝我的卧室方向摸索着缓慢挺进。
有人闯进来了!
我顿时从刚才片刻的安宁状态中抽离出来,触电般的惊慌从我尾椎骨一路向上冲涌。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迅速环视一圈,最后眼光落在捆绑窗帘的那条绳结上。
我光着脚跑过去,三两下就解开绳子攥到手里,然后抄起梳妆台上一只八寸的实木相框。
此时房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声音似乎就离我几步远。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无暇顾及会不会弄出动静被门外人发现,因为我知道他早晚会进来!
我要快!
必须要快!
我搬起椅子放到衣柜前,仓皇站上去,借助椅子的高度手脚并用地爬上衣柜顶端。
柜顶的厚重灰尘被我粗鲁的动作掀了起来。
纷纷扬扬往我鼻腔里蹿。
突然,下方的门把手在黑暗中转了一圈。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黑暗中,一双三角眼泛出幽幽荧光。
怒张的大花臂紧紧贴在门边。
又是他!
那个光头男。
想到他一路尾随我回家,鸡皮疙瘩瞬间就爬满我四肢百骸。
男人窥探着走进来,脑袋宛如蛇头一样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我的方位。
而我已经高高扬起实木相框,发狠地朝他掷去!
相框的尖角砸中男人脑门,顿时血流如注,我找准时机向前飞扑一跃,整个人摔在光头男身上。
如果说一开始我还是抱着自保的心态,而在我接触到他的霎那,一股邪火蹭地冒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把我的理智全部烧光了。
我拿起捆窗帘的绳子绕过他脖颈,膝盖抵住他背脊。
用尽浑身力气,双手往两边使劲一拽。
男人在我身下拼命扑腾,脸渐渐涨红,再由红转青。
我持续用力,就听嘎嘣一声。
他脖骨断裂了。
我缓慢松手。
我知道,他被我勒死了。
跟之前几次一样,到了这一步,我的意识又开始逐步抽离,眼前迷蒙一片。
我直起身,抬头时,透过半敞的房门,望见一团黑色的人形阴影。
隐隐绰绰,立在客厅阳台的角落里。
我心脏猛地一收缩。
我张大干涩酸胀的双眼,努力想看清那团人影的脸。
但敌不过猛烈的晕眩感,身体一歪,昏了过去。
8
我在一阵尖锐头痛中醒来。
面前灯火通明,我大口喘息着,被火锅香料味呛了一嘴。
[怎么了这是?]苏苏吓了跳,[脸色这么难看?]
回来了。
又回来了。
我抬手揉着额角,面色苍白,半晌才说,[就,头有点疼。]
脑子里仍然不断盘旋着意识消弭前看见的模糊人影。
很奇怪,这是前几次循环里没有的。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重复过太多次,精神力受到影响,所以无中生有看岔了。
苏苏问我,[要不我们买单吧,早点回去休息?]
[不要紧。]
我嗓子干哑,[缓缓就好了。]
我心里清楚,早走晚走都一样。
我还是会杀死那个人,回到现在的原点。
[不会是这食材不干净吧?]
好友依旧有些担忧,她盯着桌上剩下的菜思忖道,[但我也都吃了,好像没什么不适诶。]
我一怔。
按压太阳穴的手咻地顿住。
她的这句话点醒了我。
对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火锅店里人来人往,一晚上的食客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为什么这种无底洞一样的怪事就落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