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不再说话了,我老父亲眉蹙更紧,「不成体统,不胜,自个可知后果。」
我点了点头,一群人彻底松了口气,散了,我才出了帐门。
外边起了风,风带起沙,洄游快步来给我披上大氅。
我抬起下巴,由他系好了带子,才听他在我耳边忧心暗问。
「您有把握一定找到?」
「没」
「那为何刚刚……」
他话还未说完,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为何那般胸有成竹,我也头疼啊!但我不敢露怯。
「我要怕了,就真的没人敢开战了,再议和,又能迁都到哪里去。」
「国家大事,何须您来抗。」
「莫想这些,我要真把我当女子,便不来边关了。」
我要把我当女子,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2
我不是个好命的,出生时姨娘就死了。
四五岁那年,院里唯一一个嬷嬷又死了。
偌大的将军府,没人记得我,也没人管我,但所幸,我那杂草丛生的小院有个狗洞。
我流浪出去,多少能讨口饭吃,人没饿死,还拜了个师傅。
别人吃饱了学习,我跟师傅练武,练好了师傅给我一口饭吃。
师傅是个郁郁不得志武夫。
他生在盛世,见识过几年盛世美景,可盛世不过三五载,金人进了城,山河破灭君主南迁。
国破家亡下,他愤然习武,想建功立业。
可后来只当了几年大头兵就因不尊号令,被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后来出门捡了我,说我目光清明,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习武?
我问有饭吃吗?他说有,我就来了。
我那时一个小乞丐,一身脏兮兮的,他没看出我是个女子,我就也没说。
只是日日跟着啃包子,吃饱了有闲心,每天还翻墙偷杏的,不止他没认出来,街道也没人觉得我能是个女的。
其中我夜里还是翻墙回将军府住,我就这么随随便便长到了十四岁。
活不下去了,我师傅死了,酒喝多了掉护城河里淹死了,死就死了吧!关键我还没棺材钱。
我师傅他这些年也是有了吃点,没了干会那种。
别说存钱了,欠下的债我把破房子卖了都不够还的。
没办法,我就回了将军府,第一次出我的小院,一群丫鬟吓了一跳。
我跟她们说了我的身份,她们看着我,人都傻了。
确定我不是个鬼,她们才去禀报了大夫人。
由于我的出现太过让人震惊,她们觉得我是鬼养大的。
有人提议要烧死我,信佛的大夫人蹙眉,捻着佛珠斥责那个姨娘太残忍。
我抽抽鼻子,坐在一群人的后边偷偷吃糕点,夫人身旁的大丫鬟看我吃完了,又瞧瞧给我端了一盘。
她们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我又蹙眉了,「原登记的不是个小姐?怎么这幅……模样……」
有个姨娘打量了我一会眼睛亮了,「肯定是下边人弄错了,这分明身子骨不错的是个小少爷啊!」
啊……我不是……
但我没说话,我大约被当成男人太久了,浑身的风气做派和男子也无大差。
说话的姨娘以为我母亲当年是为了保住我,才故意找人登记的女儿家,三两句的道出了这一翻猜测。
她话音落下,一群姨娘看着我眼睛瞬间亮了,男子,有了男子才有傍身啊!
而我这么个无母的庶出,所能接过去,便是直接的依靠啊!
我从一开始的被烧死又变成了被一群人来回的抢夺。
我依旧吃着我的糕点,最后主母看我蹙了眉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