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他不会生气，但是他表现的很是生气。这不过是他又一个驱使和折磨人的手段而已，他不好过了，谁也别想好过。

他回来的越来越晚，醉倒的时候越来越多。

李慧茹抹着眼泪等他等到深夜，得到的却是他不耐烦的一句：

“不拼怎么办？人人都看不起我，我能指望谁。”

“你只知道风花雪月，你知不知道男人是要尊严要面子的，我想为自己拼出几分微薄的尊严和面子，这样也不行吗？”

“和你在一起，我真是太累了。”

李慧茹傻了眼，在我爸倒头大睡以后，她委屈地抱着腿在沙发上哭了一夜。她大概也想不通，她那么用心经营，放低身段求来的感情和爱人，怎么是这个样子。

可酒醒后，我爸又悔不当初，搂着李慧茹道歉：

“阿茹，我想靠我自己给你最好的。”

“你太完美太好了，我不拼尽全力往前跑，只觉得自己怎么也配不上你。”

她的伤心，她的难过，她的心痛，在一顿早饭以后变成了对我爸的万分理解和心疼。

所以，无药可救的她为了她心中所爱，拿死去的妈刺激了爱她至深的爸，逼的他妥协了。

我从手机里看到一个词，正适合李慧茹－－失智的恋爱脑，对，失智，恋爱脑。

14

·

那是李东升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久在高位的威严让我们的饭桌冷成一片。

还是在李慧茹的撒娇下，他才扯扯了嘴角，动了筷子。

酒过三巡，他像所有爱女心切的父亲一样，细数了女儿的成长之路，和他的几多爱护与女儿的几多不易。

末了，他半眯着装醉的犀利双眼，带着玩笑却渗着冰凉对我爸交待道：

“对我女儿好一点，全心全意对她。你也是有女儿的人。”

我爸蓦地抬头，对上那双直勾勾的眼睛以后，突然露出讨好的笑：

“爸放心，我定会好好对她的。”

李慧茹甜上心头，全然没有发觉迎来对往中的暗自交锋。

15

·

我爸被调到了更靠近核心领导层的位置了。他矜矜业业全力以赴，在公司里，也靠着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上上下下的认可。

毕竟，名校经济管理系的主任，对管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加班依然没完没了，醉酒也是越来越多，与她的交流更是屈指可数。

偶尔，他还躲在书房跟人打电话，眉眼带笑，好不畅快。

我看见了，李慧茹也看见了。

她开始失眠，半夜三更在房间来回踱步，絮絮叨叨着：

“他是爱我的，谁也抢不走。”

“谁敢跟我抢，我就要了她的命。”

夜里的她那么狠，可在面对我爸的时候，却又畏缩的不敢直接逼问他一句。

终于，她在他的满身酒气里，捕捉到了他白衬衫衣领上的一抹口红印记。

她崩溃了，捧着衣服的手都在颤栗。

而我爸，依然烂醉如泥倒头就睡，徒留她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枯坐了一夜。

那是第一次，她对我爸发了怒，带着令人生寒的歇斯底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在我爸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披头散发地咆哮道：

“那女人是谁？”

“在你衬衣上留下口红印子挑衅我的贱女人是谁？”

“你跟她睡了吗？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是不是又要不要我了？”

我爸惊了一下，却让拎着书包等他签字上学的我滚出房间。

隔着房门，我听他无奈地解释道：

“昨晚应酬，没有其他女人。可能喝多了，小孟扶我上车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你打电话问，爸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