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深深地无力感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拼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使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但汹涌的情绪还是占据了我的整个身躯。

我按住安安的肩膀：「安安，你到底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我！」

许是指尖太过用力，安安吃痛地皱了眉。

趁着我心软松手的间隙，安安马上退离，与我拉开距离。

她眸子里的愤恨又增了几分。

她用力把小熊扔在我身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光脚从房间跑了出去。

我再也没有力气追她，瘫坐在房间里，仿佛浑身的精气都已被抽干。

4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安变本加厉地对我和我的父母施以辱骂和暴行。

不管我们如何软硬兼施，都没能再找回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安安，甚至连一丝好转的希望都没有。

曾经那个欢声笑语的四口之家似乎已经变成了安安眼中十恶不赦的牢笼，限制了她的行动，困住了她的自由。

她像困兽一般横冲直撞，一刻不停地想要逃离出去，去她爸爸的怀抱。

我们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和父母都已经到了极限。

三年来的付出和宠爱，在短短几个月内被消磨殆尽。

我们都深知，再把安安束缚在身边，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于是我们选择了快刀斩乱麻。

就当安安从未出生过，就当她已经死在了那个令我痛不欲生的夜晚。

安安兴奋地收拾着行李，等待着她爸爸的到来。

她愉悦地吹起了口哨，不用说，肯定是李飞教她的。

这样不淑女的技能，我和父母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但这些已经与我们无关。

父母用哀伤的眼神看着这个养了三年的孙女，眼眶泛红。我想上去拥抱他们，宽慰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迈开脚步。

李飞把安安接走的时候，她甚至不愿意回头看我们一眼。

「以后，安安就是我的女儿了。」

良久，手机里收到了李飞的讯息。

我的嘴角扯出一声冷笑，把李飞拉入了黑名单。

度日如年。

我把安安的东西都打包收了起来，放进了她的小房间。

我们把她的房间上了锁，不再踏入半步。

我还年轻，不应该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不懂得珍惜的人身上。

过去的李飞是如此，眼前的安安亦是如此。

我给自己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职。

一方面是希望自己忙碌起来，就无暇再去想念不相干的人和事。

另一方面是生活已经够苦了，只有每日用十分糖的奶茶浇灌自己，才能麻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灵。

但我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奶茶店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5

那张脸，化成灰我也认得。

虽然只在李飞的电脑上见过平面的照片，但那张照片里的笑容太过于灿烂张扬，以至于生产的那个夜晚，那张脸就像梦魇一般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每出现一次，我的疼痛就增加一分，我的恨意也随之水涨船高。

王小佩穿着一件热辣的吊带短裙，浮夸的大波浪显得她呼之欲出的春色若隐若现。

她和一位女伴同行，有说有笑，走到奶茶店旁停了下来。

「好渴啊，点杯奶茶吧！你要什么？」王小佩热情地询问身边的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