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家吧”

是我忸怩

不愿意在得不出结果的事上纠缠

“好，我们先回家”

将军念的一直是我们，从无例外。

回去的马车上我想了许久

心里总有声音在叫嚣

“你这样对他公平吗”

“自始至终他对你的爱毫无杂念”

“而你呢？”

“你真的忍心剖开他的心吗”

“既要推他入深渊，为何让他看见你伸手”

我心中一片混乱，额头上有薄汗渗出

“菀菀，到了”

将军轻拍了下我的手，以作提醒

“禹哥，我”

我以为我已经够坚定了

可看到他眼中清晰映出的影子

和眉目间荡漾的笑意

眼前氤氲的雾气告诉我

我心软了

“我说过不会再逼你”

“别哭了，嗯？”

温热的手指早一步擦去我的泪水

“禹哥，我希望还江家一个清白”

“如果不能，此生，就当我负你吧”

我哽咽呢喃

把头埋在他胸口，泪深了他胸口的衣襟

贪恋这可能再不会出现的温存

“菀菀，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

“你眼底的情太重”

将军与我额头相抵，声音罕见发抖

他的手落在我的蝴蝶骨

贪恋至极

“五日后，来送我好不好”

将军吹了吹我睫毛上未干的晶莹

我从未与人如此亲昵

憋红耳根从他臂下钻出

“禹哥，我会去送你”

眼睛黏着泪水有些痒，说话瓮声瓮气的

“真乖”

将军摸了摸我发顶，眸底的笑意一如既往

他惯会哄人

三言两语就令我豁然开朗

踏进西厢院

我还心心念念将军的话

当时的我，天真幼稚

以为这就是两情相悦

以为将军是可白首的一心人

以为相爱的人无论万难都会相守

可事与愿违

最后谁也不是我的归途

引人思绪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这五日

我用多年未碰的女红勉强绣了个荷包

尽管我日也绣，夜也绣

荷包还是算不得好看

隐约看出两只针脚粗糙的鸳鸯在戏水

我有些脸热

不知是为这粗劣的女红难为情

还是送将军这定情信物的悸动

我还未想好如何送予将军

将军便来了，还是翻窗而入

“禹哥，这才寅时，怎么起了”

我随手把荷包放进针线篮，未向他行礼

他拉过我的手，在圆桌旁坐下

“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你烛火亮着”

“在做什么”

未入秋的天放亮很早

我无需借烛火就可发觉他脸上的倦意

“禹哥，很疲累吗”

我皱皱眉未答他的话，斟了茶给他

“察我观色的本事见长”

“大概是舍不得了”

他与我调笑，不愿告知

我也知道不是无眠出游这么简单

“你又不是铁打的，多注意休息”

我看他样子还是心疼，不自觉皱了眉头

“我还有人关心，真好”

将军突然说出的话，眼底显现的茫然

让我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我强忍着酸意，嘴角弯出弧度冲他凶道

“是啊，以后我关心你，别人都不许”

我忽视不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

将军好像真的真的很爱我

因为他的眼神好像阿爹，但好像又比阿爹多了什么

“禹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不想让他再沉浸在这些说不清的是非里

起身拿了荷包

可是他没第一时间接过荷包

只是拾起我的指尖，吹了吹

“你啊，扎到手没有”

我使了分力，把手抽出

“禹哥，这么笃定是我绣的”

我感受指尖残留的温度，笑眼看他

他拿起荷包，细细端详

“我觉得，这样的鸳鸯只有你绣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