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副茫然的样子

呆呆的张了张嘴。

“今天七月十六？”

我掰了手指，企图较较真。

“昨晚月亮很圆”

“还有，我不会记错”

将军正色道。

“将军好记性。”

我故意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

“给，你喜欢的山楂糕，牛舌饼，蜜饯.......”

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堆东西塞到我怀里。

“还有这块玉佩，紫色香囊，这支玉簪也很配你。”

一堆翡翠水晶，胭脂水粉，香囊罗帕填满了我怀里的空缺。

“将军，知道的是过生日，不知道的以为给彩礼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

言语中带了些许娇嗔，自己都没意识到。

"如是彩礼，整个王府可双手奉上，这些远不够"

一提到这事将军就认真的不得了。

“还有，我第一次给人过生辰，不知怎样你会欢喜”

将军稍微歉意，眼神里没有平常那种自信。

此时此刻

我真的很难

把战场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与眼前这个只想讨我欢喜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我何德何能

让他所有的情感因我而动。

“我很欢喜”

“特别特别欢喜”

始料未及的情意让我头脑发热，眼眶发湿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又哭又笑，很吓人吧。

眼泪落在衣裙上，落在将军的手背上。

泪光的模糊里，我看向将军。

他一副迁就纵容的样子，眉眼间挂满笑意。

扬起的嘴角藏着我一生的炽热。

“好了好了，和小孩子一样”

将军收回给我擦泪的手，语气轻柔。

“本来就是小孩子”

我微抬下巴，吸吸鼻子，平复了语气。

“这还是第一个没有阿爹的生辰”

我坦然的说出，准备释怀一个悲伤。

“你要是愿意，年年生辰我陪你”

将军一本正经，毫无敷衍

我估计被眼泪淹没了理智，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当真了。

当时我未想太多

只觉年年有人陪自然最好。

可后来他食言了，我也没坚持。

马车跑了很久

溅起的尘土都是我走过的曾经。

可惜我知道来路，却寻不到归途。

几盏茶的功夫

抬头已是红墙青瓦，绿荫繁花

果然，是栖云寺！

自及笄礼后我出门甚少。

与栖云寺更是相别数年之久。

可这花香依旧如此熟悉

就是不知故人何在？

“我都多久没来了”

我有些兴奋的感慨，直接蹦下车

将军舒眉，后我一步下马车

“走吧”

将军显然预料到我现在的情绪。

而我沉浸在故地重游的喜悦中，

也逾了大大小小的礼节。

远远的把将军甩在身后

“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停下却发现无法重叠。

“嗯，栖云寺离江淮较近，不免受到战事殃及。”

“近几年来一直在翻修”

将军耐心的解释。

“早该翻修了，这多好看”

我手指滑过墙上刚干的漆

一如我年幼不懂时拿石头划过红墙。

“将军，今日不是自己来的”

闷钟般的声音响起。

青石铺成的路承着沉重的步伐

我呼吸一窒，猛然回头

他年岁分明不大，却需要小师父搀扶。

走路摇摇晃晃的

想来多年不见

变的不止是我，还有他。

我急切的想靠近他，手臂却被轻轻拉住。

将军冲我摇头

我不明白

直到看见来人混浊空洞的双眼。

一种雷击的颤栗感瞬间充满了我的全身。

步子都踉跄了些。

他看不见了

那个踏出红尘

却说陪我一辈子的小叔叔

他，看不见我了。

“空安住持”

将军两手和一，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