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九霄。”
此时已过亥时,皇城宵禁,看到有人前来,守卫便拔剑拦住。
“属下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指教?”
九霄虽为公主的影卫,但他本身为二品官员,曾在骁骑营任前锋统领,且武功高强,宫中人人皆知。
只见九霄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拿出令牌,冷然开口:“开城门。”
“是。”
城门大开,九霄一骑绝尘而去。
“九霄大人夜访我府中,不知有何要事?”
贺晁野正在书房看书,只觉得烛火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外。
竟然是护国公主的影卫!
“公主让我给大人带句话,路已铺好,大人谨慎抉择。”
“这是何意?我倒是有些不明白。”
贺晁野本就长得一副正派样子,此时一身白衣,更显得清正。
“大人会明白的。”
九霄并不多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贺晁野心中恍惚,他自然知晓护国公主与丞相已撕破了脸,此时九霄登门,怕是有拉拢之意。
想到这里,贺晁野轻笑一声,“九霄大人,恕我直言,公主的这条船太过奢华,我本寒门子弟,怕是登不起,本官只想在其位,谋其事。”
“贺大人慎言,公主只是传话,并无其他意思,告辞!”
话音刚落,九霄右手一挥,门被打开,他的身影消失在寂静无声的夜里。
只留下贺晁野在原地愣神。
次日晨起。
贺晁野刚下朝回来,就有人在刑部投状。
“大人,有个案子需要大人审理。”
贺晁野不悦的抬头,有些许愠怒,“什么案子非得本官去审理?大理寺,都察院都是摆设吗?”
小厮战战兢兢,犹豫片刻才开口:“大人,这是桩命案,而且报案的是宫里的人。”
贺晁野听闻,心下一沉。
昨夜九霄来访,莫不是与今日命案有关?
“带本官前去。”
贺晁野整理了衣衫就急忙赶到刑部大堂。
只见一名带刀侍卫站在堂下。
怎么是他?
带刀侍卫名叫仇方,是皇上身边之人,此人性格孤僻,从不与人方便。
咳咳…
贺晁野清了清嗓子,然后坐在堂上拍板开口:“堂下何人,因何事投状?”
“回大人,卑职名仇方,奉旨守冷宫,今日一早,卑职巡视冷宫,发现一名侍女的尸体,因此来报案。”
冷宫?
如今冷宫里那位可是昭贵妃,恐怕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既如此,倒当真是个机会可与丞相一谈。
原来公主竟是此意。
贺晁野心中想着,然后蓦然开口:“此案案发于宫内,本官须禀告皇上,再做调查。”
“大人,卑职出宫之时,正值皇上身体不适,诸多事由皆由丞相与护国公主代劳,想必旨意很快便到达。”
原来是这样。
公主果然替我铺好了路。
“如此这般,那本官这就命人去冷宫调查。”
退堂后。
贺晁野换了官服身穿便装,手中拿着一封信就前往丞相府。
凤栖宫中,南荣揽月在书案前洋洋洒洒的写着字。
九霄在一旁替公主研墨。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属下见公主好像很喜欢这句诗。”
南荣揽月放下笔,拿起纸张上下观看,然后漠然开口:“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旁人肖想一览明月之皎洁,而我非要青天明月落掌中。”
九霄惊于南荣揽月的胸怀大志,又痴迷于她的自信眉眼。
公主想要的,属下定竭尽全力助公主得到,九霄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回公主,贺大人去往丞相府了。”
“知道了。”
南荣揽月放下纸,走到软榻上坐下,捻起一杯茶细细品味,随后将茶杯放下。
“碧落,这次事情办的甚好,只是本宫好奇,你何时与仇方如此熟络,竟可以让他听你差遣。”
此话一出,碧落神情一滞,随即跪倒在地。
“公主恕罪,奴婢原与那仇方师出同门,只因他性格孤僻,所以才很少来往。”
南荣揽月低笑一声,盯着碧落,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着精光,带着几分凛冽:“你自小跟在本宫身边,拜师学艺本宫也是知晓的,那仇方怎么本宫从未听闻?”
碧落听闻抬起头来,唇间微微开合,却未曾说出话来。
空气中仿佛凝结了冰霜一般,冷透了。
南荣揽月也不出声,右手的几根纤纤玉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叩击着,美眸一眨一眨看着碧落。
“公主,奴婢绝无隐瞒公主之心,只是仇方身世是师傅不愿提及的秘密,恕奴婢不能以实情告知,请公主责罚。”
南荣揽月轻笑一声,随即慢悠悠开口:“起来吧。”
嗯?
公主这是何意?
碧落虽心中不解,但还是谢恩起身。
“仇方的身世本宫心知肚明,适才问你,也只是好奇你是否会如实相告。”
“原是如此,是奴婢愚笨了。”
“非也,你受人授武之恩,自当忠人之事替他保守秘密。
此次事情办的甚好,仇方之事,本宫届时定会助他一臂之力。”
“奴婢谢过公主!”
碧落双膝跪地行大礼以表示心中感激。
碧落退下后,南荣揽月起身看向窗外。
“九霄,仇方此人以后必有大用,本宫会向父皇请旨,让他跟着我,你可要好好教他。”
“是,属下遵旨。”
“怎么?还有何疑问?”
九霄思虑片刻开口:“公主,仇方与丞相颇有渊源,属下担忧他跟在公主身边恐有二心。”
呵,倒是个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之人。
南荣揽月上下打量着九霄,心中嘀咕,过了半晌还是开口:“无妨,仇方的母亲虽曾委身于傅夷,但却并非傅夷之子,况且,他母亲可是死在了丞相府。
他一直跟在父皇身边寻求机会,奈何终究身单力薄,此次去刑部报案,也算是出了自己一分力吧。”
“公主所言极是,而且由仇方报案,也是逼着贺晁野做选择。”
南荣揽月行至妆奁前,在盒子里取出一根玉箫,晶莹剔透,上面却又漆黑的纹路,她拿在手里把玩,不经意间开口:“那是自然,仇方毕竟跟着父皇,贺晁野想要敷衍了事,自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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