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饭,徐修文就打算上山继续翻地。
苏小小没问徐修文需不需要她,而是把念念托付给王婶,扛着锄头跟在徐修文身后。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平时见不着念念,多陪陪她。”徐修文找了个理由,想要阻止苏小小上山。
苏小小扯着嗓子喊:“几十亩呢,你一个人要翻到猴年马月?我来石头村前,在娘家也种过地,不一定比你翻的差。”
徐修文心里一暖,目光炙热的看着她,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敢情是怕我累着。
苏小小脸一红,“你别多想,我可不是怕你累着,我就是为我自个儿的地着想。”
说着就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等徐修文。
徐修文没戳破,咧着嘴跟了上去。
路上又碰到几个村里人,一老男人吹着口哨调侃苏小小:“胖寡妇,听说你男人头破了,这怎么还带上山溜了。”
苏小小一锄头扔过去,精准的挖在那男人脚边,以牙还牙道:“多管闲事的街溜子,你家月婆子还没出月子就下地了,你一个大男人屁事不干,整天在村里晃悠,小心你婆娘跑了。”
男人被吓得脸色铁青,哆嗦着腿跌跌撞撞跑了。
徐修文倒吸一口冷气,自家这媳妇儿是真彪悍呐~
村里没什么娱乐,男女老少的娱乐方式就是八卦别人家的事,苏小小一家就是村里的最大娱乐对象,一路走上去,不少人拿夫妻俩开涮。
但都被苏小小给怼回去了。
他们内心是忌惮苏小小的,但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应了那句俗话:爱说不怕头通洞。
到了地里,苏小小也震惊了,这还是她正儿八经第一次上自家地里。
看着这一眼难忘到边的面积,苏小小心里有些发怵,“文、徐修文,这么大真要翻完吗?”
徐修文心里憋笑,这么大就靠两个人,就算起早贪黑也不可能翻完呀,但他想逗逗她,“当然,如果加上你,以后早上六点上山,中午饭一个人回家拿,晚上八点以后再回家,麻利点儿还是可以的。”
苏小小没听出徐修文是在逗她,锄头一扔,“那我不干了,还是你自己干吧!”
这么大地她只想摆烂,就算种出庄稼了,也没她跑一车货强,干嘛要遭那罪。
徐修文没回答,乐呵呵的挖起来。
苏小小被他卖力的样子感染,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挖起来。
苏小小已经很多年没碰过锄头了,力气和准头都在,但动作有些生疏。
徐修文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见她死死握住锄头杆子,把锄头举得老高,然后靠蛮力使劲挖下去,一锄又一锄,十分费劲儿。
心想她这么个挖法不但费劲,效率还不高,最后还得磨出一手水泡,急忙上前制止。
“你这样挖是不对的,你看我,一只手握住杆子上方,抬起来是另一只手握住杆子中间,这样举起来不费劲儿,腰部使劲儿,一锄头挖下去时,这只手就松开往上挪,锄头可以借助惯性和地心引力的力量,挖得又深又快。”
边讲解边示范着。
苏小小心里是认真学了,嘴上却不饶人,“哼~我还用你教?我跟我娘下地那会儿,你怕是还没生呢,我只是太久不挖地有些生疏。”
样子颇显傲娇,徐修文觉得有趣,就和她斗嘴。
“嘿嘿~你吹牛不打草稿,我生那会儿你也就三岁,还下地呢。”
“你!爱信不信!”
苏小小又哼了一声,背过身挖了起来。
徐修文一看,好家伙悟性真高,稍加提点就学会了,不细看还真以为是天天挖地的农人,毫不吝啬的又夸了两句。
见她不搭理自己,转过弯儿看了她脸一眼,就看见她满脸是泪。
徐修文手足无措,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说她吹牛她就哭了吧?不至于吧,他把手抬起来想像抱念念那样哄哄她,又觉得不妥放了下去。
反复几次还是放弃了,打算让她自己哭会儿,装作没看见一样,闷闷的继续翻起地来。
苏小小是想起她爹娘了,她是家里的老大,小时候没人带,一会走路她爹娘下地就带着她,让她在山地里撒泼打滚,那时候的日子是真好,爹娘有好吃的都紧着她。
一晃到了三岁,她娘又生了个妹妹,分走她一半爱,之后又接连生了三胎,全是妹妹,直到最后一胎总算生了个弟弟,但分给她的那丁点儿爱就全没了。
作为老大,她小学都没念完就辍学了,不仅学会了洗衣做饭、下地种庄稼,还学会了带娃,十几岁就成了家里的劳动主力军。
她是实在没想到他娘会卖掉她,更没想到那个时常把她扛在脖子上遛弯儿的爹会同意。
哭着哭着,苏小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悄悄抹了眼泪偷看了徐修文一眼。
还好没被他看见,苏小小舒了口气,心里的郁闷消失之后,整个人又重新打起精神,一锄又一锄的挖着。
没想到徐修文的方法还真好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人一下午居然挖了有一亩多。
徐修文招呼着苏小小下山,两人经过一天的相处也熟络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下山的路也显得快了许多。
“徐修文,我听王婶说你后脑勺开了瓢,是咋弄的?”
苏小小早就想问了,王婶之前不肯告诉她是咋弄的,就是怕她知道了去找麻烦,但她不知道原因,总觉得心里憋得慌。
徐修文没多想,随口道:“没事,就是被村长家人不小心给打的。”
“啥?都被打了还说不小心?”
苏小小分贝有点大,声音在空旷的山里回响,远处有狼回应着,她愤愤不平的开始咒骂:“这家人真是欺人太甚,明天我找他们理论去!”
徐修文不想事情被闹大,急忙解释:“哎呀~你误会啦,这中间有许多误会,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你个烂好人!都被打了还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徐修文一时间语塞,那天事发后他醒了,相关的记忆在脑海里若隐若现,脑补了一下事情经过,最终觉得归根结底还是自家的错,就没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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