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我去会会这书生！”

“大当家的！我跟你去！”

“谁也别来！照顾好小六子！我一人足矣！”

我自信满满地下了山，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要去找那罪魁祸首算账。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没想到这个竹林主人手下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我听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后娘什么隔壁村的王二傻子，哭得梨花带雨，好像我们黑虎寨新培育出来的一种叫“姑娘”的果子，小小的，嫩嫩的。

等等！我看着那地上因为打斗而洒落的果子，有些已经被踩烂了，那是我黑虎寨送去的“姑娘”果！

都是这个书生的错！浪费了我一筐好“姑娘”！

我气呼呼地回了黑虎寨，但是很快又不生气了，反正都是演戏嘛！那一日后，弟兄们干活的时候我就在山顶盯着，可是我再也没有看到她。

后来小袁过来说以后不合作了，我以为是那次小六子演砸了，坏了竹林主人的事儿。

我悄摸地跟着小袁，本来只是想面对面和竹林主人喝个酒道个歉的，谁知道我看着小袁出了竹林，进了宫。宫里的老大一共就两人，一个是六岁的小皇帝，一个摄政长公主，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小袁为谁卖命。

于是我提出要见这位“竹林主人”。

我见她的第一面，她虽然带了帽子，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她就是那日假哭的姑娘。

我跟她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寨里的兄弟要吃饭。

我愁啊愁，愁得一顿只能吃得下两碗米饭了，换了以前我能吃五碗不带歇的。

但是我总感觉她不太开心的样子，或许是朝堂的事情吧。她要嫁给上次那个会武功的书生了，听说这个书生考到了状元。状元啊，要读很多书吧。

她大婚那日，寨里新打了核桃，我就想带去给她尝尝。谁知道那文成弘太不是个东西了，居然对一个女子下手，可耻，太可耻了！

我救了她和圣上，她让我当将军。

我看着送过来的那一身银灰色的盔甲，它静静地躺在上好的楠木箱子里，熠熠生辉。

可我怎么能当将军呢？我容貌已毁，是一个罪臣之子，一个山寨里的老大，我怎么能当好这个将军呢？

寨里的兄弟们倒是很高兴，换上了新的制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有些是农户出身结果不堪重税，有些是被乡绅坑惨了借了利子钱还不上，甚至还有被上峰拿来顶缸的小官吏。

寨子里热热闹闹地庆祝，小袁被他们硬拉着喝了点酒，晕晕乎乎地倒在我旁边，对我说。

“阿禹哥，你就答应殿下吧，这些年，她太辛苦了。”

“再说了，山匪难带，只有你亲自来带，他们才服气。”

就这样我答应了，忙忙碌碌中，我突然理解了我父亲。我小的时候，他总说农兵农兵嘛，战时能上马，闲时能种地，别人只能做一件事，咱们两件都能做，而且都要做好。

我知道父亲打过北疆，所以这次北疆发难，我也申请去前线。我想站在父亲当年战斗过的土地上，或许这样可以离父亲更近一点。

出征那天晚上，我抱到了公主殿下，高兴得我从京城到北疆这一路骑在马上都是飘的。

小袁说公主喜欢聪明人，他还给我带了好多兵书让我好好看看。

北疆夜长日短，我夜里无事就翻翻兵书，有时候看得懂，有时候也有看不懂的，就把不懂的地方圈起来，再把那一页撕下来，放到给她的信件里一起寄回去。我想着她出生就住在那四四方方的宫中一定很无聊，就给她讲每日发生的故事，看到的风景。

她每一封都会回，撕下来的那一页兵书上会用朱砂小字标注上诠释，有时候那一页写不完，还会另外拿了纸写在上面，甚至怕我看不懂，有些还画了图。

两年时间里，我靠着这些兵书和信件，把南疆人赶出了大齐的土地，我还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把端王那个老混蛋给一网打尽。

我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想着她看到一定会夸我的。没想到骂了我十页纸。

等我重新回到京城以后，我看到她给我翻案，给我准备了将军府，府里还种了好几棵果子树，我就知道她也是喜欢我的。但是为什么两年了！小袁成婚了都有娃了！小六子也成婚了！就我没成！

我找来小袁，讨论了好几日，才想出一个“美娇娘营救柔弱书生”的话本子，台词都是我写的，还和他们几个排练了好几回，这次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