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时并不知道他一草莽英雄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我就是信了。

外面的撕打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面前这群人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端王抽出剑想要架在姜霖脖子上，阿禹冲过去，用枪挡开了他的剑，然后干脆利落地割断了姜霖身上的绳索，一招斗转星移，将他夹在胳膊下面就退回到我身边。

一波山匪已经从前后门涌入，不过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兵，手上功夫良莠不齐，端王的手下带着端王越出重围，死里逃生。

“穷寇莫追。”我按住阿禹的手，摇摇头，他就听话地让人收拾残局去了。

回寝宫的路上阿禹才同我讲今日的来龙去脉。

“我今日和小六子他们给你送核桃，进城的时候就发现守兵都是生面孔，口音不是本地的。后来到了公主府，我们本来放了东西要走的，小六子说没见过公主大婚，非要留下来观礼，我们就蹲在后面厨房的屋顶上看。”

“结果屋檐那飞来几只鸽子，小六子是猎户出身，忍不住就抓了一只，发现鸽子的脚上绑着纸条，其他鸽子脚上也有，但是飞走了。”

阿禹说着就递了一张蜷缩的纸条给我，上面的就写了一个字——起。但是字迹我认得，是文成宏的。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们在屋顶上看到你们大婚时，有个丫头，对就那个刚刚给你递酒的丫头，将药下在酒里，端到了你的寝宫。”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让人回黑虎寨搬救兵，顺便去叫周围的野狼寨和旋风寨，把能叫的都叫上。等你回房以后，我又让小六子往酒水里加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点巴豆而已。”

我哑然失笑，怪不得端王他们刚刚的脸色如纸，这等手段，果然是江湖草莽常用的伎俩，简单粗暴。

刚踏入内院，蹲在角落里的手握着一杆烧火棍的青萝就冲了过来抱住我：“殿下没事！陛下也没事！”

白芷拖着没了半条命的小袁从房里出来，旁边还站着数十个五大三粗的山匪，其中就有当日“打劫”我的小六子。

“大当家的，都收拾干净了。”

一场厮杀后，公主府血流成河，和那墙上窗上大大的喜字放在一起，越发讽刺。

我坐在寝宫里，把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姜霖交给了伺候的嬷嬷。

黑虎寨的大当家就站在我面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反而把我逗笑了。

“那个，核桃你吃了吗？新打的核桃，可香了。”

“你送核桃，只是想让我尝尝？”

“对啊，”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有哪里不对。

啊，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8.

这次宫变，端王突然发难，御林军死伤过半，隐卫也折损了不少，来赴宴的朝臣和官眷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喝了点带料的酒水，回家肚痛几日就好了。

文成弘趁乱也逃走了，听说又回到了端王身边。江南的请罪折子写着，文成弘已被文家逐出家谱。我冷笑，这文家两头吃的吃相，当真不好看啊。

如果端王胜，文家就有从龙之功，如果我胜，文成弘是我亲封的状元郎和驸马爷，文家只需要把他当作弃子一丢便是，而且天高皇帝远，朝堂又少不了南方的助力，自然会重重拿起，轻轻落下。

白芷小心翼翼地跟我提起，小慧死于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