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以掩饰快压抑不住的哽咽。
沈宴珩被我吼得愣住了,半晌,才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刚才我身边的人是子安,是我逼他那么穿的。」
「子什么安!关我屁……啊?」
到嘴的粗口忽然咽回去了,我恍然大悟,人家那哪是夫妻相,人本来就是一家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癖好,我尊重理解。
沈宴珩这时眼神示意我看身后,我顺着看了过去。
裴景垣和男扮女装的沈子安神色各异地站在那儿,想来是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背对着沈宴珩,我心狂跳着,一些曾经不敢想的东西正不断涌出。
「沈宴珩。」
我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身后立马传来了回应:「我在。」
我转过身,鼓起勇气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道:「我想吃糖糕了。」
头顶传来轻笑声,「只要糖糕吗?」
我的脸埋得更深了,「人,人也要……」
番外1
爹爹本是小村落里的一名打铁匠,我娘也是普通农女。
那年征兵,爹爹被人带走了,娘亲一人将我拉扯大。
直到我十岁那年,爹爹当上了大将军,回来想要接我们去京都。
可惜娘亲在那之前就因为没钱治病去世了。
初到京都时,我没少受那些少爷小姐们欺负,他们嫌弃我是乡下来的,说我一身土气,上不了台面。
我怨恨爹爹将我们抛下十年不管不顾,所以从未与他说过这些。
那时正好碰上云安郡主生辰,他们设计我在众人面前出了丑。
云安郡主更是一脸嫌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有娘生没娘养就是不一样,一点礼数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乡下来的酸臭味。」
她说着,还皱眉捏起了鼻子,引得一旁少爷小姐们一阵窃笑。
我突然疯了似的扑向郡主,打红了眼,「说我就说我,为什么要说我娘亲!你不配提我娘亲,你不配!」
直到对方疼晕过去,一双手从后将我抱起,不停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糖糕。
甜味很快在舌尖弥漫开来,逐渐平复了我的情绪。
我抬起头望向抱着我的那人,只见那人笑着询问:「喜欢吗?喜欢的话多吃点。」
哪怕后面大人们在一旁争论,我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他怀里,吃着糖糕,看着爹爹以一敌百。
「你家孩子晕了怎么了?我闺女还被吓傻了呢,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啊?!」
「还郡主呢,小小年纪嘴巴那么毒,我闺女那叫正义出手,你们做爹妈的不教好,挨打就给我好好受着!」
「格老子的,真当我们稀罕来你们家啊?屁大点的宅子,还没我们将军府茅房大,哪来那么大脸啊?」
我只记得,那天我爹一战成名,给郡主一家都气病了,我对他的怨恨也因此消散。
而我后面会喜欢端王,也是因为,他说了与那人一样的话,且眉眼与之有五分像。
我深知我与那人之间的差距太大,所以总会在端王身上寻找那人的影子。
找得久了,也便把自己骗进去了。
对了,那人就是沈宴珩。
番外2沈宴珩篇
在无趣的宴席上,我发现了一头受伤的小兽。
我记得她,沈将军的女儿。
这不是我第一次撞见她被人欺负了,不论其他人怎么折辱,哪怕被石子砸破了头,她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原以为又是个懦弱的,哪知只是没触碰到逆鳞。
兄嫂刚去世时,子安也是如此。
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子安的影子,我下意识想要安抚她。
小姑娘很乖,一块糖糕就安静了,不像家里的臭小子,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再后来,听说她成了京都有名的娇蛮大小姐,就连子安也总在她手上吃亏。
挺好的,本就是该开满山头的红杜鹃,又岂会因一点雨滴而枯萎。
可那死小子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老去招惹人家。
小姑娘是个聪明的,为了方便气那小子,很快就在沈府混熟了。
每每遇到问题,心情烦躁时,总会有人甜甜地喊我一声小叔叔,然后拍着她那并不太熟练的马屁,将自己喜欢的一些小物件送给我。
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他们再大些时,我发现了子安的秘密。
他喜欢小锦儿,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只不过年轻气盛的少年,总是故意招惹心仪之人来引起对方注意,他不明白,女孩子并不喜欢总与自己对着干的人。
活该你郁闷。
在他们又一次争吵中,我听见了小姑娘的豪言壮语,想做子安的婶婶?看把那小子气的,脸色比在茅坑里泡了三天还臭。
再后来,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子安终于急了。
子安赶走她身边的蜜蜂蝴蝶的行为,其实是我怂恿的。
还挺有效果的。
许是受了刺激,子安似乎准备和她表白了。
我没忍住连夜给他安排了联姻,这本来就是他从小就定好的娃娃亲。
这是作为沈家嫡系应尽的责任。
傻小子,下次可不要再把心事写在脸上了哦。
听说小姑娘要来绑人,正好,孩子成亲要换大点的院子,于是我把自己的和他换了。
幸好来的是三个傻子,我配合着他们被绑去了将军府。
小姑娘的表情我很满意,只是我没有把控好药量,有点下猛了。
这边刚安排完家里的臭小子,那边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只野猴子。
无所谓,那就一起清理了吧。
我等了那么久,小锦儿的身边,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