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凝自认现在说不出什么海誓山盟给他承诺。
莞尔一笑，回了一句，“我知道。”
言澈这才放了心，拉起她的手，两人踏着月光往府中走去。
两人回到府中已到后半夜。
晚凝终于感到困倦，合衣躺下，沾床就睡了过去。
言澈拥着她，念着有公务在身，只眯了一会儿，便起身洗漱，进宫复命去了。
天蒙蒙亮，晚凝被青阳叫醒。
“公主，福康宫来人了，太后娘娘说想您了，召您进宫去话话家常。”
沐浴更衣，炉中焚香。
身着正红色的宫装，墨发挽起，髻上簪着一支凤羽金钗。
眉目如画，清丽脱俗，如出水芙蓉。
“公主，我怎么瞧着您比之前更好看了呢？”
青阳说着，槐序却掩唇而笑，打趣道，“以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女子成亲以后，容貌是会发生变化，得丈夫宠爱的，会越发美丽动人，反之，则像日渐枯萎的花朵，失去光泽神采。”
“那公主肯定是前者了，我看这些天将军的眼睛都长在公主身上了，那宠溺藏都藏不住。”青阳接道，“赵嬷嬷一直说将军五大三粗，但我瞧着他是个会疼人的。”
晚凝听着几个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不禁有些好笑，“我看啊，改天我给你们几个都找个好郎君，便不再纸上谈兵了。”
几个丫头脸上染上红晕，“公主尽会说笑，我们就陪着公主，哪儿也不去。”
晚凝笑着摇头，收拾妥当，带着槐序和玄英进宫。
清早街道上已经是车水马龙，马蹄声淹没在人声里。
马车经过一处茶肆，前面路况拥堵，便停了下来，晚凝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眼，见前面人仰马翻的，有官兵在酒楼挨个搜查。
“你们听说没，三公主在全城寻人。”
“谁这么大面子，这么大张旗鼓地找？”
“三公主府里昨日新进的一个面首，今天早上不见了人影，据说三公主醒来发了好大的火。”
“那可不？向来只有她始乱终弃，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是个勇士。”
几个喝早茶的人边看热闹边议论，引得周围的人凑了过来。
晚凝听了一耳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果然，她刚进了福康宫，就听见里面有茶盏摔碎的声音。
她放慢了脚步，躲在门后面暗中观察。
前厅里三公主正跪着啜泣。
宫女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地面。
太后坐在主位，指着她斥道，“皇家颜面都让你丢尽了，如今越发肆无忌惮了。”
“是他挑战孙女的底线。”三公主边哭边辩解。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听你父皇说，这次突厥使团来大景，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求娶一位公主和亲，朝里也只有你一个待嫁的公主了。”
“皇祖母，孙女知错了，我不要去和亲。”
三公主跪着朝太后爬去，抱住太后的腿求道。
“这可由不得你。”
太后端起新的茶盏，优雅地喝着茶，又恢复了她慵懒高贵的气质。
“凝丫头，还不快进来，要躲到什么时候？”
突然被点名的晚凝：“！”
她忙迈着小碎步，快速挪到太后身边，规规矩矩在嬷嬷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来，给太后请安。
乖巧的模样让太后有了一丝笑意。
到底是自己亲自养大的，看着是比别的孙子们顺眼些。
“快起来，到皇祖母这里来。”
晚凝起身，乖乖坐在太后腿边的矮榻上。
跪在下首的三公主抬头怨毒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尽？”
眼下的乌青实在明显。
晚凝冲她微微一笑，边为太后捏腿，边说，“皇祖母，三皇姐肯定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她生性不羁，酷爱自由，这宫里谁人不羡慕三皇姐的生活呢？”
太后轻点她的额头，“就属你最天真，若她不是生在帝王家，这世间怕是也容不下她的自由。你父皇又能护得了她几时呢？”
说罢，太后抬手，让三公主跪安，“下去吧，你父皇自会找你。”
三公主一走，大殿里就剩祖孙二人。
太后故意板了脸，“凝丫头，听赵嬷嬷说，你最近也不服管教了？”
晚凝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皇祖母，孙女已经嫁人了，如果跟丈夫同房都算不服管教的话，那孙女宁可陪在皇祖母面前尽孝。”
“那你的安神汤又是怎么回事，从前你常常做噩梦，只有这汤效果最好，能让你睡得安稳，怎的又任性地不喝了？”
“皇祖母~”晚凝拉长了语调撒娇，太后不知赵嬷嬷用心歹毒，她也不便解释，找了个理由搪塞，“不是孙女不喝，许是将军阳气重，自从成亲之后，孙女不再受噩梦惊扰，我觉得我不需要再喝汤了。人常说，是药三分毒，我好了自然不想喝。
倒是赵嬷嬷。年纪大了，我瞧着她精神不太好，大概是睡不好，所以就让她喝了。”
“你倒是个有心的。”太后摸了摸她的头顶，“不喝便不喝吧。说起来，你这婚事，是你父皇草率了，我听说，裴言澈是个不能生育的，若没个一儿半女，你老了可怎么办，连个床前尽孝的都没有？”
“孙女不孝，让皇祖母操心了。”晚凝将头枕在太后腿上，卖乖道，“说不定老天爷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赐孙女一儿半女的，那便是孙女沾了皇祖母的福气了。”
闻言，太后稍稍一怔，随即笑道，“你这丫头，惯会说话，你放心，倘若你有一天真的诞下子嗣，皇祖母就算拼了老命，也会保你们一家周全。”
皇帝是最注重孝道的，太后的承诺算是除了晚凝的后顾之忧。
她得偿所愿，莞尔一笑，跪在太后脚下，“谢皇祖母恩典，孙女定会长长久久记得祖母恩情，将军也会为姜氏江山尽忠职守，绝无二心。”
表了忠心，太后也满意了，拉起她，“你是什么心性，皇祖母最是清楚不过，如今你肯为裴言澈说话，那他待你定是不错，如此，皇祖母也放心了。”
晚凝看着这位慈爱的老人，心里有些暖意。
可太后下一句话，就让她心沉了一沉。
“今日宫中设宴招待突厥使团，你们年轻人爱热闹，你不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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