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到了半夜才回来。
晚凝白天睡得时间太长了，他回来的时候正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言澈推门进来，带着夜晚的潮湿冰凉，见她一双眼睛里还一片清明，不见一丝睡意，笑问道，“凝儿在等我吗？”
“你怎么才回来？”
睡得时间太长，她的嗓音有些发软，听在言澈的耳朵里多一些撒娇的味道，这令他很受用。
他除去外袍，洗漱一番，翻身上床，将她整个拥了过来。
空虚了一下午的心，这才填补完满。
晚凝蛄蛹了一下，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肩窝，“父皇叫你去做什么？”
此事目前还是秘闻，但言澈不想对她隐瞒，便简单告知，“突厥使团来访大景，突厥王子阿史那天牧快马加鞭，一路领先，脱离了队伍，进了城之后就跟使团断了联系。皇上派我们暗自查访，但现在还没有音讯。”
晚凝听完，来精神了，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或许我知道他去哪里了。”
说完，她将下午玄英所见告诉了他。
“或许，他现在正沦陷在三皇姐的温柔乡呢。”
异族王子不知不觉混进公主府，传出去有损大国颜面，言澈稍作沉吟，“凝儿，此事非同小可，我去公主府看看，以防疏漏。”
说着，他就起身，晚凝也跟着起来，“你怎么进去？”
言澈冲她眨眨眼，晚凝瞬间明了。
“我也想去，能带上我吗？”
长夜漫漫，她无心睡眠，月黑风高夜，翻墙越户时。
言澈犹豫了一瞬，但看着她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心一软就答应了，她长得娇小，带她一个也不碍事。
晚凝穿好衣服，言澈拿了件披风，裹在她身上，“夜里风大，容易着凉。”
而后，来到府外，言澈低头看了她一眼，拉起她两条胳膊箍在自己腰上。
晚凝紧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言澈纵身高跃，飞身而起。
只听见耳边的风呼呼而过，言澈揽着她，脚尖轻点，不知踏过了谁家的屋顶，走过了哪家的院墙，飞快地掠过大半个城。
不多时，言澈轻轻落在三公主府里的一个角落里。
此刻，整个城市都已入眠，公主府里却依然灯红酒绿，笙歌曼舞。
不需要人带路，两人循着丝竹声，很快来到了三公主玩乐的地方。
莲花池边，夜明珠发着微光，与月光交相辉映。
男男女女聚在一处，他们怀中搂着美人，手中持着金樽，酒气在四周弥漫，调笑声不绝于耳。
歌舞伎穿着清凉，在池中圆台上赤足表演，羽衣蹁跹，丝竹声潺潺。
“夜夜笙歌，还得是三皇姐啊。”
晚凝低声感叹着。
两人猫在花丛后面，目光略过人群，没有发现三公主的身影。
“奇怪，怎么不见三皇姐，她人呢？”
晚凝嘀咕着，两人屈膝行走，避过来往的丫鬟家仆，前往别的地方寻找。
“荷香，三公主要竹叶青，你给送过去。”
“是。”
两人行过一处假山，听见两个丫鬟对话。
二话不说，悄悄尾随其后。
绕过一处连廊，穿过垂花门，进了公主寝宫，停在一个房门前。
“公主，竹叶青送到了。”
“拿进来吧。”
正是三公主，她的声音比白日里更娇更媚。
丫鬟推门而入，片刻后，又拿着空盘出来，细心地关上了门。
言澈拉着晚凝的手，轻轻推开门，隔着门缝看了看里面情形，而后闪身进去，躲在屏风后面。
室内，灯火昏黄，暗香浮动，绯红的轻纱上映照着两个人影。
男的高大魁梧，右耳垂挂着一颗红玛瑙，闪着光泽，女的柔弱无骨，倚靠在方身上，两人姿态亲密。
“这是我命人酿的竹叶青，你尝尝？”三公主拿着酒樽，递给身边的人。
那人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好酒，不过比我们家乡的，还是差一点烈性。”
“天牧真是好酒量。”三公主笑着，又满了一杯，漫不经心地问，“你的家乡在哪里呢？”
“在北方，那里天高地迥，是个自由的地方。”
听着两人的对话，晚凝确信这人就是阿史那天牧，只是三公主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三公主和阿史那天牧一边调笑，一边喝酒，气氛逐渐向不可描述地方向发展。
暧昧的声音近在咫尺，晚凝小脸通红地躲在言澈怀里，她的耳朵在贴近他心脏的地方，那里也声如擂鼓。
两人正准备撤退，却听到三公主气喘着说，“天牧真会伺候女人，却不知你和裴言澈比，谁更厉害呢？”
男人的声音粗犷，“裴大将军也是你的裙下臣？”
“我倒是想啊，只可惜，他被我那好妹妹捷足先登了。”
三公主的声音里满是惋惜。
那男人听得不舒坦，嘶吼着征伐，三公主尖叫出声，全情投入到两人的游戏中。
被人在这种情形下提到，晚凝心里感到些许不爽，下意识看言澈的反应，只见他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汁来，同时，一双大手捂上了她的耳朵。
出了公主府，空气骤然清新。
月光如水，两人不着急赶路，便沿着街巷并排走着。
城中寂静无声，只有客栈酒肆的幌子迎着清风招展。
言澈握着晚凝的手，一路沉闷，他的眼睛里却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晚凝看了一眼，想出言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半晌，她摇了摇他的手，轻声问道，“言澈，你在生气？”
“你不生气吗？”言澈反问。
“我……”她确实没有那么生气。
言澈倏地停下脚步，拉着她一旋身，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巷子。
晚凝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就劈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粗重的呼吸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晚凝也有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地热情回应，舌尖抵死交缠，难分难舍。
良久，两人停了下来，额头相抵。
“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也只想属于你一个人。”
言澈低低地说了一句。
晚凝心尖一麻，这是反向宣誓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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