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男人就不耐烦的拔脚要走，被父亲好说歹说的拖住了，他的表情阴狠起来，像一头红了眼的恶狼，死死的盯住母亲：“徐娟，你不走，那就只能让妍妍跟他走了！”

“你！”母亲愕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娇弱的身躯抖的像筛子一样。

“老程，看样子，你老婆并不愿意啊，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记得明天把钱备齐给我，不然……哼哼……你的胳膊腿自己选一个吧。或者，你女儿也可以给我。”男人半是威胁半是不悦的说道。

我吓得捂住了张大的嘴巴，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我年纪小，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次被上门催债，我也明白了，父亲这回输大了，他把母亲输了。

不行！母亲不能走！我不要让她走！

我刚准备起身跑回正门堵门口去，却听到母亲的声音：“我走！”

“我走了之后，希望你善待妍妍，不要把她……把她输了，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要是还配做一个父亲，就收手吧！”母亲的话，如泣如诉。却也把我钉死在原地。

或许，母亲离开了父亲，会过得更好，她就不用再忍受时不时的暴打和虐待了。

那一刻，我犹豫了。尽管不舍，我却还是含着泪，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一步一趋的跟着那男人离开了。

我幻想着，有一天，她能够像最开始那样，笑吟吟的出现在我面前，接我一并离开。

可没想到，我等了又等，仅仅一个月，正好三十天整，我等到了她被虐待自杀的消息。

那个男人月初带走了我妈，月底就回来告诉父亲，她遭不住打，寻了个山头，自己跳了下去。

父亲嘴里的烟掉了下来，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而躲在房门背后的我，指甲却深深陷进了肉里。

我以为，母亲的离开和死亡会让他反省做人。

却不想依旧我行我素，今天这家来讨钱，明天这家在砸窗。

日子一片鸡飞狗跳。

我为了逃离这种荒谬的生活，尽了全身的努力考到了城里的大学。

大学四年，尽管辛苦，缩衣节食，但我觉得是最安稳平静的四年。

我用勤工俭学攒的钱去支付自己的学费和日常开销。也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毕业那天，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回去，是父亲，他说，他被抓了，让我回去救救他。

我关在寝室一天一夜，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他，如果他不幸就此去世了，好歹给他收个尸。

可没料到，虎毒不食子这句话真正一点也不适用于他。他连畜生都不如。

为了让周边邻居看到我对他的关怀，我买了很多补品。

回去后却发现他，尽管这些年苍老了很多，但是却还是健壮有力，老天真是不公平。一个酒鬼赌徒这么多年还没被掏空身体。

当天晚上，他就把一个中年男人领进了家里。

借着昏黄的灯光，和那颗眉心的痣，我一眼就认出来是那个带走我妈的男人！

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眼珠子四处搜罗着趁手的家伙，最好能有把刀，让我与他同归于尽也好。

“周大哥，我这小丫头片子长得随她妈一样好看。你看……能否……”父亲腆着脸，紧张的搓搓手。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那件货物换成了我。

男人眼神从我身上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妍妍，我……我也是没办法，你也大了，反正也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周大哥的儿子可是一表人才，仪貌堂堂。配你错错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