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发钗，本宫也不会扔她。

她没有拒绝本宫的亲近。

其实……

让她进将军府，不过一时兴起。

这半年来，每次看到她笨拙学舞的样子，摔的一次比一次惨。让她进入将军府的计划，本宫早想停了。

本宫也喜欢她啊。

可她还是说出了“将军府”三个字，还说了两次。

看她那模样，还想说第三次、第四次！

这口气，本宫忍不了！

尤其第二日她将舞跳的那样好，连教习师傅都连连夸赞，显然都是为了临渊。

本宫就快气死了！

好，不就想去将军府吗？

本宫成全你！

把她送去将军府的那日，本宫做贼一样躲在外面听墙角。

越听越生气！

听听啊！

她果然早对临渊别有用心！

可那又怎样，临渊有夫人，根本就不喜欢她！

但本宫真的没想到，临渊那夫人，居然是妖，还是个大妖。

……

本宫快被临渊掐死了。

可我更怕她出事。

那一瞬，我祈求了无数次的上天。

但最后，是她救了本宫。

在本宫眼里，她不是妖。

她是本宫的“上天”。

……

本宫决定对她好一点。

她喜欢吃辣，本宫便让厨子多放青椒。

她喜欢药香，本宫便让人在府内日日熏药。

虽然外面都传本宫有病……

但是本宫，一定要对落小好。

不止要让她做太子妃。

还给她没日没夜地吸精气。

她总说吸不了了、吸不了了，可每次都不停。

偶尔会呕血。

她说这是因为吸的太多了。

可她居然还想继续吸。

……

本宫有些许的不适。

太医说，皇城的人参快被本宫吃完了。

气得本宫胸口疼。

“人参吃完了，就没别的药材了？！”

太医一顿。

“微臣的意思是，您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这老小子，居然管到本宫头上了。

“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废话那么多！”

他不再开口，离开了。

……

转头他又找到太子妃，口苦婆心地让她去礼佛。

许是觉得太子妃没有娘家撑腰，他的吐沫都要喷到太子妃的脸上。

“您啊，最好住个十年五年的，没事儿别回来！”

落小的眼睛都红了。

老小子还想说。

那丫头突然直愣愣地看他。

果然，下一瞬太医飞起来了。

一路飞回了太医院。

落小看向我。

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我是不是闯祸了？”

哪儿能呢？

“没有，你做的很好。”

“本宫早想把他扔回太医院了！”

“只是，下次把他交给本宫吧。”

——母亲那边，本宫提过落小的身份，她尚能理解，但每次见到落小都会掉头离开。

要不是本宫告诉母亲，落小有孕（假的），落小为她早起做饭（假的），为她虔诚祈福（假的）……

母亲也不会同意落小做太子妃。

本宫把这些通通告诉给落小。

——这下，总不会觉得本宫比不过临渊那个莽夫了罢？

闻言，落小愣住了。

她好像很感动。

却还是顾全大局道：“箫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骗娘娘了……”

本宫摇头：“不骗她，她怎么能知道你的好呢？毕竟你除了吸精气就是吸精气……”

落小更感动了。

她双眼含泪说：“我也不想啊……可是天罚太多了……太多了……”

本宫叹气，擦了她的泪。

“本宫知道，妖精嫁给人类，很不容易。本宫做这些是应该的。日后精气你想吸便吸，不必客气。”

“落小，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要活的比本宫长久啊。”

她愣愣地看我。

“好……”

只是，父皇那边，尚不知道落小的身份。

太医这么一飞，怕是瞒不住了。

本宫该想个什么办法，让父皇接受并理解呢？

估计……

又要骗个几回了。

我看向落小。

不过，想起方才太医飞的模样，好像怪开心的。

“小小，能不能也让本宫飞起来？”

本宫也想一试。

落小微微抿唇，小小的脑袋靠到本宫肩膀：“精气不够了……”

……

“那本宫不飞了。”

蓦地。

本宫突然觉得腿软。

对了，今日太医送的人参还没吃呢！

【番外：临渊视角】

1.

田螺姑娘，是本将最喜欢的姑娘。

从没有人为本将缝补衣物，勤送饭菜。

可是在美人村驻扎的时候，衣服像是新的。

饭菜也很美味。

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值得最好的感情。

可是本将不明白，为什么那样善解人意、羞赧内向的姑娘会变成这样？

成婚后，她总爱处罚下人。

爱拿瓷瓶砸丫鬟的头。

可每次见到我的时候，她又是温温和和的，仿佛那些都是假的。

……

娶了田螺姑娘进门后，她只做过一次饭菜，虽然与记忆里的不太相同，可我以为是时间太久，出现了偏差。

直到见到那个舞姬。

2.

舞姬的头发，跟三年前田螺姑娘的一模一样。

小到耳前的发丝。

还有她羞赧抬起的眸。

都像极了三年前。

在太子面前，我竟失了态，摔坏了手中的茶盏。

银儿牵我的衣袖，我只当没有发现。

因为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舞姬，她究竟是谁？

饭菜入口的时候。

我终于确定，她就是三年前的田螺姑娘！

可如果是她，那银儿又是谁？

3.

银儿说，那舞姬是她的姐姐。

熟悉她一切的姐姐。

我顿时明白，原来这都是一场设计！

为的是要赶走本将的银儿！

我又气又怒，恶言相向，准备明日将她送回太子府！

我似乎忘了她奉上的饭菜。

也忘了当日迎接银儿进门的时候，银儿对往日回忆的遗漏。

意识突然混沌。

等本将清醒的时候，只看到流血的太子。

还有……她。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出那句“将军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的时候，我竟觉得心如刀绞。

那一瞬，我想留住她。

无比强烈地想要留下她。

不愿再想她是不是，也不愿想究竟为何出了差错。

可我看到太子轻轻敲了她的脑袋。

埋怨着：“还不走，你要亲眼看本宫流血致死，是不是？”

她有些害怕，有些担心。

最终，扶起了太子。

……

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银儿跑过来的时候。

我第一次推开了她。

“你不是她，对不对？”

“将军……”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银儿已经一无所有了，将军也要舍弃银儿吗？”

我合起发热的眼眸。

舍弃？

可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

本将一生从未战败。

这次却败的彻底。

甚至，是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大败。

何其可悲？

我看向银儿，难以原谅。

“将军府的东西归你所有，此后本将会外出征战，不再回府。”

或许，这是本将唯一能做的了。

“将军！”

她哭得很伤心。

但……

我又何尝不是呢？

成婚之时，本将便做好了打算，此生不求征战无数，只愿留在皇城、与她长守。

但现在看来……

已然没有留下的理由。

我最后看了眼银儿。

那张与她姐姐丝毫不同的面孔。

……

后会无期了。

这皇城的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