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临渊将军并不喜欢别人往他府邸塞人，可太子不一样——太子除了是将来的帝王外，他跟临渊将军也是挚友。

这个面子，他不得不给。

——这是临渊将军哄夫人，也就是哄我的妹妹银花时说的话。

他们站在花丛后面，有说有笑的。

我跟着师傅正好路过，于是多看了一眼。

银花好像变得更美了。

她笑得很甜，偎依在临渊将军身边：“我知道将军喜欢我，可那舞姬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留下也无妨。”

将军宠溺道：“好，留下。只让她跳给你一人看。”

言外之意，他不会看。

银花很满意，清凉的目光扫过我跟师傅，便将临渊将军哄走了。

从始至终，将军没有向后看一眼。

或许，他是不愿意看吧。

师傅替我将面纱戴好，告诫道：“虽然能留下，但你若不得将军欢心，这府里自有想杀你的。到时你就算‘失踪’，太子鞭长莫及，也是顾不了你的。”

我点头：“徒儿明白。”

师傅又看了我一眼，皱眉。

“你真的要绑村姑一样的头发吗？”

“虽然你容貌上乘，可将军夫人也不遑多让，你这样怎能比过她？”

我却坚持。

“师傅放心吧……只有这样，才能得偿所愿的。”

师傅不再多说。

只道：“人各有命。你喜欢就好。”

11.

一曲【飞天舞】，满堂惊呼。

这场筹备半年的好戏，终于落幕。

我从高台轻盈落下，顶着从前在美人村的村姑发型，恭恭敬敬地向临渊将军献礼：“将军辛苦，请用饭。”

“啪”地一声。

将军手里的茶盏落了地。

我抬眸看他。

将军的神情越发震惊。

他喃喃道：“你，你怎么会……”

我轻轻一笑：“将军忘了吗，三年前您驻扎在美人村，是我给您送的饭菜呀。”

今晚，是我第一次见到威风凛凛的临渊将军，从胸有成竹变得惊慌失措。

他看向银花。

又看向我。

可我只是垂下头，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一切的真假，都要临渊将军自己判断。

当年，为了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我学着做饭、做菜，一开始难以下咽，所幸我学的快，没几日便做的像模像样了。

隔壁婶婶说：“将军是皇城来的，自小富贵，你要谨记规矩，记得说【用膳】二字，不要让人笑话。”

我连连点头，说记住了。

不过幸好，每次我去送饭菜的时候，将军都不在。

但也有在的时候……

那次，我刚放下饭菜，便看到临渊将军进来，急忙垂头要走。

将军拦住了我，笑道：“你就是美人村的田螺姑娘吧？”

我不敢抬头，本想逃走，却记起婶婶的话。

低低地说道：“将……将军，请用饭……”

“我，我先走了。”

后来，帐篷内的笑声久久未散。

出去后，我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又弄错了。

我应该说【用膳】的。

而不是【用饭】。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等将军离开了才去送饭，偶尔又遇到几次，可我总是跑的很快……

本以为，这些记忆已经忘了。

可现在，居然重现了。

我相信，如果将军还记得那个田螺姑娘，就一定还记得我。

隔着面纱，将军看不到我的脸。

可他还是颤手接过我的礼物。

在众人的惊诧中，他一口接一口，吃光那碗混着野菜的粥饭。

威武的将军，眸子微颤。

我忍不住看他。

却发现了两道刺眼的目光。

一个是妹妹。

她双手狠狠地绞着手帕，一双眼睛像是烧了两团火。

另外一个，是太子萧荣。

他的目光冷的像十里寒地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