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筹谋至今只为此举,权力分散是每个皇帝的心病,开科举扶持寒门,培养只属于皇上的势力,是势在必行。
一向听话的小皇上第一次对着自己的老师露出锋利的爪牙。
“大胆,为人臣子,不为朕分忧,反倒只想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其心可诛!严谨当朝失言,杖二十以儆效尤。”
高傲的年轻臣子弯下挺直的背脊,“臣叩谢圣恩。”
世家大族的瓦解,已经初见雏形。
15
严谨的站队是想象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我虽生气,但到底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二十棍打下去,也算是个教训,望他回头是岸。
我这么想着,脚下却不自主的往严谨的屋中去。
床上人只着中衣,面色煞白的趴着。背上渗出点点鲜红的印记,颇为触目惊心。
我叹口气,放下药瓶,坐在床边。
“上药了吗。”
严谨还能笑得出来,声音有气无力,“臣的婢女已被赶走了,殿下不来,谁替臣上药?”
我无奈,掀起衣服细心的一点点涂药,动作轻柔,怕弄疼了他。
严谨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直教人心软。
“殿下,臣好痛啊,你哄哄臣好不好?”
我手一抖,严谨闷哼出声。
包扎完毕,我才板起脸训他,“你知道疼还和本宫对着干,真是活该。”
严谨低下头去,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好半晌才开口。
“臣也不想,臣无可奈何。”
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我还要再问,他却一翻身,不再理我了。
这破男人真的很不讲道理,他做错了事情,还想要我去哄他?
本宫这样好欺负?
我扔下药瓶扬长而去,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吩咐小厮,“好好照顾严大人。”
16
连日奔波劳碌,心事一了,我光荣病倒了。
昏昏沉沉中,有一只冰凉的手反复拂过我的脸颊,换来一丝清明。
在这样煎熬的反复中,我想起原书中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拽过旁边人的衣领,沙哑着嗓子吼道,“如今是几月了?”
严谨有点蒙了,将我安稳扶好,靠在床头,又拿了个枕头垫好,递上一杯热茶,方才开口,“十二月了,昨日下雪了。”
我望着外头纷扬的白色,记起原书中也描写过这场大雪,男女主初雪定情,很是浪漫。
我怔怔看了一会,又躺了回去。
时间不多了。
小皇帝打压世家的意图越来越鲜明,两方相争已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严肃老奸巨猾,先前吃了那样一个大亏,怎么也不会甘心。
果然,年关将近,匈奴又准时进犯了。
此次匈奴大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已经逼近雁门关。
朝堂上主战主和吵成一团,我又不得已出面当皇上的免费嘴替。
“严大人恐怕安坐庙堂太久了,竟连丝毫血气也无。”
“长公主说来轻巧,皇上亲政不久,国库空虚,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
“如何修养?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要视而不见吗?”
“匈奴只求二十万两银即刻退兵,何必再起不必要的战火。”
“边疆数十万将士白养的吗?我泱泱大国居然要向这些未开化的蛮人低头示好,哪有这样的道理!”
“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敢问长公主,这粮草在哪啊?”
小皇帝终于开口了,“朕从私库中拨十万两,还请姑母带上粮草与五万援军亲赴雁门关。”
我头一次跪下,心甘情愿的向着龙椅上的明黄身影行君臣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