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着妈妈说话都心虚的模样冷哼。

奶奶指着爸爸的鼻子怒骂:“你瞧瞧早早身上的伤，冒着大雨找你们那个淘气离家的闺女，还要被你这个养父打成这样，你们说，这还是真心待她？”

爸爸一听“养父”二字，大惊失色:“妈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奶奶不理会爸爸，自顾自的说着:“她小小年纪，天不亮就开始干活，你女儿外头野，闯祸了也怪她打她骂他，她是人，不是你家养的狗。”

“嘴里说着一样疼，好吃的都让晚晚吃了，看她养的又高又壮，我们早早瘦的和小猫似的。”

“昨天翻车了爱萍也怪早早，还打她，还骂她是灾星？我们早早才不是灾星。”

“我昨天在医院就听见爱萍说，等我死了就把早早送到志婷身边，现在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带，不用你们两口子假慈悲。”

志婷，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生母。

奶奶走到角落拉着我的手:“早早，我是外婆，不是奶奶，往后要称呼爸爸妈妈是舅舅舅妈，知道了吗？”

我看着震惊的爸妈，从容不迫的点点头。

我早就知道我是谁。

我懂事起，妈妈家的亲戚都告诉我，我不是他们生的，我是个野种。

那些人告诉我生母是我的姑姑，警告我不要和晚晚抢东西，因为我不配。

在这些亲戚耳濡目染之下，夏晚也知道了实情，所以她总叫我小野种，捡来的。

妈妈对夏晚对我的称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至于夏晚愈发得寸进尺。

妈妈被奶奶的操作惊呆了。

“早早，和舅舅舅妈再见！”奶奶拽着我的手推开爸爸就往外头走。

“奶奶。”夏晚揉着惺忪的睡眼，朝着我们走过来，“夏早这么早就去上学啦？”

奶奶拉着我，不理会那一家三口，回了老屋。

8.

老屋长久没住人，结满了蜘蛛网，还有股发霉的味道，破旧还漏雨。

昨晚下的大雨，让整个房子都是水，幸好睡觉的地方是干的。

奶奶让我去上学，家里有她在，说她昨天在卫生所打了好几瓶葡萄糖，老婆子身体好的很。

我不放心她，奶奶生气，把我推往学校的方向。

刚到学校，陈老师就问我奶奶怎么样了。

我说她好多了，谢谢陈老师昨天通知了爸妈，救了她。

陈老师欣慰的摸着我的头，说我是好孩子，不像夏晚一样没良心，奶奶倒在车下，她还在一旁大笑。

说话间，爸爸妈妈押着夏晚来学校，和陈老师致歉又道谢。

爸爸看到我，招招手让我出去。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了他跟前。

爸爸趁妈妈和老师说话，往我兜里塞了一把零钱，我刚要推开，他强硬的塞到我的裤兜里。

“听话，奶奶身上没有钱，我给你钱是让你给奶奶的，儿子孝顺妈是应该的。”

我这才捂着口袋，收下钱。

爸爸看着我的脖子，伤口已经结痂了:“疼吗？”

我点点头:“疼的。”

爸爸对我说:“等奶奶消气了，我就接你们回家，你这几天劝劝奶奶别生气了，到时候爸爸带你们去省城的游乐园玩好不好？”

我木讷的点点头，心里却十分向往。

听夏晚说过，游乐园可好玩了，她的舅舅舅妈带她去了好几次，我没有去过。

每次听夏晚说起游乐园和冰淇淋，我都在想，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爸爸摸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

他的手覆在半空，有些僵硬:“早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