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小礼，去清羽斋。”

“好，小姐。”

小礼心领神会，眼神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沉芳阁众人直奔清羽斋，一路上，虞玥面色严肃，浑身散发着冷意，路过奴仆皆是感到一阵威严，不可冒犯。

明明身边带的人不多，却是给人以强烈的镇压感。

一走入清羽斋，院落里的奴婢们就如惊弓之鸟。

上次这位当家主母可是给她们一个来了个下马威，闹出条活生生的人命，简直刻骨铭心。

春雨正好在院里扫落叶，她恰巧望见虞玥，立即生出警惕感，上前询问道：“夫人今日来我们清羽斋有何要事？”

虞玥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小礼挺着腰板站了出来，眼神轻蔑，“夫人是沈府的当家主母，是侯军夫人，沈府是夫人的家，夫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了？”

春雨没想到过去夫人身边唯唯诺诺的小礼今日如此刁钻，她脸上笑容难挂，迟疑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虞玥不再理睬春雨，径直走向偏院。

王妈妈是孟之之身边跟来的人，现在虽已提拔成西厢房管事，却还是住在这清羽斋的偏院里。

春雨一看，立感大事不妙，这夫人恐怕是察觉到什么了。

春雨立即挡在虞玥的前方，“夫人，我们偏院都是不起眼的下人在住，怕是污了您的福气，奴婢领您去正厅吧。”

春雨一动不动，像是巍峨的小山，寸步不让。

虞玥淡淡扫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三个字：“拖下去。”

丫鬟们似是没想到虞玥这么果断，都呆愣了一会儿。

春雨气焰嚣张，死死瞪着这些丫鬟，好像在说：你们敢！我可是叶姑娘身边的人！

丫鬟们很是为难，夹在中间做人，举步维艰。

这时，小礼转过身，言辞狠戾道：“夫人作为沈府主母掌管家之权，你们的卖身契，可是握在夫人手里，若是不守规矩的，大可贱卖了。”

一提到“卖身契”，丫鬟们大梦初醒。

她们的命脉都死死握在了虞玥的手上，说时迟那时快，丫鬟们三下五除二，把春雨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之后，一路向前，毫无阻拦。

偏院里，寂静无人。

虞玥一脚踢开房门，走入里室，王妈妈正在榻上昼寐，睡梦香甜。

这室内，修葺精美无比，八仙桌上都还摆着没吃剩的佳肴，香炉里的香也是独一等的，完全不像一个下人住的地方。

虞玥微乎其微地皱眉，顺手从案桌上提起一壶茶，高高抬起，朝闭眼休憩的王妈妈浇去。

王妈妈美梦被扰，惊呼出声。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看到眼前之人后，慢慢变得小声，但那趾高气扬的态度，却没多大改变。

“夫人，您这是做哪般？”

王妈妈斜着眼，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话语里透着几丝质问的味道。

“今日，我来，教你做人。”虞玥向小礼示了个眼神，小礼便带着丫鬟们上前抓起王妈妈往地上押。

自从来到这沈府后，王妈妈哪里会受过如此待遇，她气急败坏，也顾不得礼节。

“夫人，您还有没有理了！奴婢正在睡觉，您突然来吵醒奴婢，现在还要欺压奴婢，是时叶姑娘和沈主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虞玥冷笑了几声，轻步走到王妈妈跟前，睨了她一眼，“王妈妈，您作为管事，竟是忘性如此大，连陛下来府之事都不先告诉我们沉芳阁，让我们先做准备。”

“奴婢可是亲自给这小礼说过的，您自个不放心上，倒是怪起我们这些下人来了。”

王妈妈是个伶牙俐齿的，身子虽是匍匐着，可那桀骜的姿态是一点也不遮掩。

小礼被倒打一耙，心里憋屈，直指着王妈妈道：“你信口雌黄！你压根就没给我说过！”

“小礼，你自己办事不认真，对不起主子，现在可别想拉我当替罪羔羊！”王妈妈挑衅道。

小礼被气得直跺脚，手上紧紧绞着手帕，说不出话来。

虞玥神情如常，看不出情绪，王妈妈还以为虞玥理亏怕了，她更加嚣张，靠近虞玥的耳边低语道：

“夫人，您想多威风就多威风吧，毕竟，万一哪天您的位置就没了，可再也没有威风的机会了……”

王妈妈话语恶毒，虞玥侧目看她，凝滞了几秒钟后，一把捏住王妈妈的下巴，用力非常。

有一瞬间，王妈妈甚至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坏了。

“就算我不想要这个位置了，这个位置也轮不到她那种货色坐。”虞玥眼底抹过狠色，手用力一甩，王妈妈的脸直朝地上撞去，疼得她连呼出声。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孟之之在得到消息后迅速带着家仆匆匆赶来。

看到陪自己多年的贴身婢女此时狼狈不堪，孟之之火气旺盛，却不得不压着脾气。

“夫人，您不能仗着身份来随意欺压下人啊，我家季汝招侯爷喜欢，但不是她的本意，男人这心，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您没必要受了冷落就特意寻我的贴身婢女作践吧。”

孟之之巧舌如簧，故意说话来气虞玥。

虞玥冷冷睥睨着，随后吩咐道：“把王妈妈拖下去，杖毙。”

最后两个字让本是倨傲得意的王妈妈脸色变幻，她身子顿时就瘫软下来。

“夫人，王妈妈犯了什么错，您为何用强权逼人！”孟之之咬牙切齿道。

虞玥倏然笑了，不慌不忙地坐在圆凳上，玩起了鲜艳豆蔻的指甲，一语双关道：“犯什么错你心里清楚，既然狗主人不会教，那便由我来替她教吧。”

接下来，是滔天的尖叫声，无论孟之之怎么阻拦，都敌不过经常干苦力们的丫鬟，她被活生生扣在门口，又哭又叫，看着王妈妈受刑。

丫鬟们架着王妈妈去了院子里，一板又一板地打着，打到第十板时，已是鲜血淋漓。

虞玥特意吩咐停了下来，然后从水袖里拿出一罐盐，在难得的烈日下，把盐撒在那鲜红的血肉中。

王妈妈鬼哭狼嚎，痛不欲生，叫得惨烈至极。

恰在此时，叶季汝终于搬来了救兵，沈老夫人和沈黯一同走了进来。

仿佛有了靠山一般。

孟之之心底仿佛快出了口恶气。

沈老夫人和她年岁相近，加之她特意讨好下，她们关系自是不错。

而沈黯对她的女儿如此钟情，自是会偏向她这一边。

“求老夫人和侯爷为我这可怜的婢女做主啊！夫人说要杖毙！”

孟之之絮絮地哭着，胜卷在握。

她挥着手绢掩面而泣，可是那手绢下的神情却是对着虞玥微微一笑。

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

遭到挑衅，虞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嘴角轻蔑一扯，丝毫不放眼里。

然后神情一变，像是终于盼到星星月亮一样，温婉地走到沈黯和沈老夫人跟前，盈盈笑道：“夫君，婆母，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