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在石壁前的人,都灵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克制又失礼的垂首不去看易竹的表情。
“我以为你会阻止。”易竹的声音比在许菀星面前还要冰冷,且丝毫不带感情。
都灵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云淡风轻的说道:“您该知道我从来不会违抗您的命令……”
“更何况,与其放任她毫无限制的浪费,不如让她学会控制,也省的您……”
“够了。”易竹并不想听到更多其他的说辞,事情是他自己首肯的,有什么后果也该他自己承担。
都灵狠狠的闭上眼睛,再抬眼已恢复往常淡然的模样。
再说许菀星这头,本已经做好了直面撞上石壁头破血流的场面,没想到身体停滞了一下,就突然轻松起来。
没有疼痛感,也没有血腥场面,有的只有浩瀚的星芒。
“个体是这个世界最独特的存在……”
透过星芒,许菀星看到了迷离沉醉,看到了周而复始,看到了化繁为简,看到了无中生有。
等重新站回复古的小房间里的时候,许菀星都没能回过神来。她刚刚上了一堂人类起源课?还是个体进化论?
房间里只剩下易竹一个人,都灵不见了踪影。许菀星瞧见他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先送你回去,等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说。”易竹从座位上起身,带着她走向来时的门口,在门框上按了一个类似开关的地方,瞬间眼前漆黑一片的山洞隧道变成了五光十色的灯光海洋。
“这……你是不是……”
“乖,保持安静。”易竹一把按住她的脑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明明手掌心冰冷的很,许菀星却感觉脑袋上像架了个大火炉一般,烫的她头昏脑涨。
这还是第一次和异性靠的这么近……
还是那辆奇怪的石头车,没有了来时的好奇和冲动,许菀星不言语,车厢里便一片静默。
过了许久,易竹先开了口。
“你应该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吧,人有时候超越自身条件,获取了一些会让人希冀向往的东西,泄露出去,很可能会为自己招致无法回击的伤害,所以这世间便存在了‘谎言’这个东西。”
“所以做某些决定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清楚后果,适当的时候可以选择忘记某些存在。”
他循循善诱的模样和他孤傲的容貌一点都不搭。
许菀星一不小心就着了眼,直到对上了对方的眼神。
那种轻柔的彷如微风拂过的舒适感和隐隐的笑意让她突然精神一震。
眨了眨眼皮,再仔细看,哪里还有什么温柔,坐在对面的人眼神里的寒冰就差没有掉下来了。
要不是那天从二三十层楼掉下来没有事,她真的要以为自己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
车子到站后,只有许菀星自己下了车,等她站在站台上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人突然带着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我身边刚才有这么个人吗?”
许菀星听见他在和身旁的人这么说。
她觉得奇怪,但不是奇怪自己会被议论,而是刚刚那个石头公交车这么稀奇,竟然没有引发众人狂拍,真是不太符合国人的性格呢。
夜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许菀星突然想起易竹在车上对她说的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是想让她最好忘记自己有异能力这回事吗?
可这种东西就像是脸上长了痘痘,有了痕迹,根本没办法忽略的吧!
而且既然希望她忘记,又为什么让她看石壁后的东西?
怀揣着一天奇葩的经历,许菀星陷入了沉睡中。
手腕脱臼的地方好的差不多了,许菀星就销了假回学校上课去了,原本忙到一半的社团,也已经定好了办公室,准备在学校举办一个小型招聘会,吸纳有贤之士加入到创业小分队里添砖加瓦。
她觉得自己因为擅自离队救人导致脱离社团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他们说要布置场地,连忙积极应征成了其中一员。
学长们体谅她手腕刚好,分配给她的都是比较轻松的登记统计的活。她不好意思,就跑到超市,给每个团员买了饮料。
社团不下二十个团员,她就要提一大兜袋子,为了减缓重力,两只手都用上了。
“团长,我给大家买了水,都赏个脸……”
清晰的感觉到脚底下绊到了什么,刹那间噼哩乓啷的声音响了一片,紧接着惊恐的叫喊声响起,许菀星回过头只能看到一片在空中翻飞的衣服布料。一旁原本站在楼梯架子上往墙上挂宣传标语的团员脸离地面只有不到20厘米的距离了。
地板快……
“泄露出去,很可能为自己招致无法回击的伤害……”
就是这么一迟疑的瞬间,人已经重重落在了地上。
手里的袋子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饮料瓶滚了一地都无人在意。
“我天,没事吧?”
摔下来的瞬间,倾倒的楼梯架子也随着惯性砸在了地上的人身上,顿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罪魁祸首的许菀星却一步也迈不开。
“等等,他腰可能伤到了,先不要随便移动。”
“脸上没事吧?”
“手肘挡着了,可能手……”
耳边来来往往各种嘈杂的声音萦绕脑海里,她却失了反应。
为什么要迟疑呢?
如果不迟疑,她就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了。
明明她有能力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后悔、懊恼和自责的情绪袭满全身心,许菀星想要上前去查看情况,却生生的钉住了脚步。
直到所有人都匆匆忙忙从活动室跟去医院后,许菀星才骤然清醒般挪动了身形。
“对不起!”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她一定不要想那么多。
明明是一片好心,却不小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社团的其他成员本来还有些责怪的,看到许菀星脸上沉重的表情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晓军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要怪就怪地上的线太多了。”
团长出面过来安慰,但许菀星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自己的,石壁里的,易竹的,各种想法交杂,甚至根本就没有听清团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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