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慷慨解囊，解了朝廷燃眉之急。

　　皇帝论功行赏，给了我很多好处，还封我为五品女官。

　　经国从未有过女官，我是开国第一个！

　　圣意难违，我不好立即驳了皇帝面子，只能暂且应下来。

　　再次回到淮城，迎接我的队伍延绵三里，百姓们夹道欢迎，仿佛我是凯旋的将军。

　　宴会上，我从容淡定，游刃有余应付皇帝和官员。

　　众人夸我是百年难遇的经商奇才，也有人说我是才智无双的绝代佳人。

　　他们忘了，我曾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觥筹交错间，大家喝得微醺。

　　我出来散步，走到假山附近时，忽然被人拉到了山洞中。

　　三皇子将我搂入怀中，灼热的气息喷出，“静怡，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故意保持一定距离，“请三皇子自重，若是被宫女太监们看到，恐怕要嚼舌根了。”

　　他再次将我揽入怀，“我是陛下最受宠的三皇子，他们不敢说什么。”

　　我扬起嘴角，“静怡让殿下得偿所愿，总算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你是我的妙人，我的贵人，以后我会保护好你。”

　　呵呵，我何曾需要你的保护？

　　“静怡现在是五品官，比你父亲在世时的官职都要大呢。”

　　“只爱妹妹，将我推入深渊的父亲也叫父亲？”

　　父亲因为太傅府被牵连，现在已经贬为七品官了。

　　他见我脸色难看，立即说：“是我说得不对。静怡莫生气。”

　　“我不气。”我从他怀里出来，“我们出来很久了，还是回去吧，莫让陛下起疑。”

　　“唉，看来静怡一点都不想我。”

　　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等宴会散了再说。”

　　他食髓知味，指着自己的唇。

　　我再次给他一个吻，他终于点头。

　　16

　　我与三皇子的事情，忆山只知一部分，不知全部。

　　在毒死叶之珣之前，我已和三皇子有了联系。

　　我毒死叶之珣后，是他消灭了证据，让官府无法查到我身上。

　　后来我一路南下，没有遇到盗匪和山贼，也是因为有他保驾护航。

　　如忆山所说，三皇子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人。

　　他母亲只是一个宫女，地位卑微，无法给予他帮助。

　　他不怨天尤人，整日流连烟花柳巷，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暗中蛰伏，布局，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皇帝宝座。

　　这些年他也暗中帮助了我很多，我也给了他很多银两。

　　对了，我还帮他养私兵，打造兵器，是他的得力干将。

　　当然，最好的将领、士兵和武器，都在我这里。

　　我俩是互帮互助。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随你。”

　　“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故作柔弱无助，眨了眨眼睛。

　　我当然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我是天下首富，手里有私兵，武器和金银，还有百姓的爱戴和敬重，陛下要处死我也要掂量一下。

　　“前几年我平乱，将你父亲和继母一同扔下了悬崖，等我的人找到他们尸体的时候，身体都腐烂了。”

　　“多谢。”

　　他含笑看过来，眸光晶亮，“你是该谢谢我。天下再无人知晓你的身份，只知你是五品女官徐云瑶。”

　　17

　　三皇子平复战乱有功，深得皇帝喜爱，但比起根基深厚的太子，想要登基为帝还远远不够。

　　我暂且在朝为官，处处帮他打点。

　　我在淮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宅子，家中奴仆众多。

　　夜里我正要入睡，忆山站在门外，“主子想要一直和三皇子在一起吗？与虎谋皮，不是良策。”

　　“对，你也说我是与他谋划，不是依附于他，如此看也是进步。”

　　“再说依靠别人没什么不对。大伙所谓的依靠别人，和我所知的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没什么区别。”

　　“你不要执着于谁依附谁，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最重要。”

　　他不甘心，“可……”

　　我轻声道：“你进来说话。”

　　忆山犹豫半晌，终于推门而入。

　　我衣衫半解，倚靠在床头，慵懒迷离的眼神令人无法招架。

　　他捂着鼻子迅速转身。

　　“你过来……”

　　“忆山不敢。”

　　我赤着脚走过去，牵着手将他带到卧榻前。

　　他追随我多年，是唯一一个不曾对我有坏心思的人。

　　他束手无措，脸颊绯红。

　　“你是不是嫌我脏？”

　　他倏地抬起头，立即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一夜春风。

　　晨起，他问我，“你我待在安城不好吗？你在那里混得如鱼得水，何必来淮城受气？”

　　“三皇子不是好人，将来若他对你不利……”

　　“静怡，我们回去吧。”

　　我起身穿衣，“以色事人能有几时？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三皇子起先看上了我的美貌，现在看上了我的能力，将来谁求谁都不一定。”

　　“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我不会有事。”

　　18

　　太子资质平庸，又不会处理朝廷之事，渐渐令皇帝失望。

　　三皇子深受皇上器重，渐渐掌管朝中大权。

　　渐渐地，他对我愈好。

　　因为他知道若我和其他皇子交好，他就没有优势了。

　　他经常带我游玩，送我礼物，还信誓旦旦说将来若是登基，必然立我为后。

　　我知道这些都是托词，只是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三皇子太爱。云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之人，能够日日陪在三皇子身边，已经荣幸之至，不敢奢求其他。”

　　“不可如此贬低自己。”他抱着我柔声道：“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皇后人选。”

　　“有三皇子这句话，就是让静怡为你去死也愿意。”

　　他将我拥紧，“云瑶最乖最懂事了。”

　　我笑笑。此时我当然懂事，以后一段时间还会更懂事。

　　我与他继续筹谋，收买朝中官员，诋毁陷害太子和其他皇子，与无权无势的官员结交拉拢……

　　不足三年，朝中有一半是三皇子的人。

　　又过了大半年，皇帝重病，三皇子顺利登基。

　　他没有履行诺言，封丞相爷之女为后。

　　而我只是一个贵妃。贵妃也罢，我不在乎。

　　他与皇后大婚之日前夕，特意找到了我。

　　我故意在房间内喝酒买醉，看到他过来，莹莹呜呜哭了起来。

　　我哭得悲痛至极，惹人怜惜。

　　他握住了我的小手，温声宽慰着，“云瑶，朕是万不得已的，你不要怪朕。”

　　“相信朕，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朕不过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娶了何香琴，与她毫无感情的。你与她不同，你与朕并肩作战多年，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没有你，就没有朕今日的成就。”

　　都一口一个朕了，还和我假惺惺。

　　我趴在他怀里，继续柔柔弱弱地哭，“臣妾知道陛下心里难处，不会怪你的。臣妾只怪自己是商户出身，无法配得上陛下的身份。”

　　“不要说这种自怨自艾的话，在朕心里你是至宝，无人能及。”

　　我在心里冷笑，敷衍着他，“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

　　19

　　成为贵妃后，我继续收买朝中大臣，勾结皇帝身边的人，经营酒楼青楼收集消息，训练将领和士兵，囤积钱财和粮食。

　　整个国库都没有我有钱。

　　这些年，我发现不管我做什么都很顺利，似乎和所谓的天煞孤星背道而驰。

　　我让忆山私下寻来了当年的算命先生。

　　他磕了好几个响头，不敢抬头。

　　“当年你说我是天煞孤星，现在我尊为贵妃，此事何解？”

　　他诚惶诚恐，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躲闪着我的目光，

　　“启禀贵妃娘娘，小的当年受了徐家夫人的嘱托，故意说了那番话。说来都是小的有眼无珠，贪财好利，才害了你。”

　　“离开徐府小的就后悔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小的也没办法啊。”

　　“小的真知道错了，求求娘娘饶了小的。”

　　哈哈——

　　我放声大笑。

　　算命先生更加害怕，身体颤抖着，生怕我下一秒将他拖出去斩首。

　　我早该猜到如此，只是今日才来求证。

　　以前我恨他入骨，但现在我不那么想了。

　　若没有他，我还是那个在徐府衣食无忧的孩童，将来长大成人，只会和妹妹一样嫁个所谓的好人家。

　　若遇到命数不好的夫君，还要跟着一起陪葬。

　　现在我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天下之大任我遨游。

　　我还年轻，将来有很多可能。

　　“贵妃娘娘，小的还有话要说。”

　　“说！”

　　他又磕头，额头早已流血，“小的离开淮城后，去云淼山找了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说、说……”

　　我问：“为何吞吞吐吐？”

　　“娘娘当年的命数是小的胡诌，但师傅告诉我，我的胡诌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师傅说曾见过你娘亲。”

　　我惊讶至极。

　　他继续说：“你母亲知道你父亲在外养了外室，孕前检查到自己身体不适，恐怕难以母女平安。她找到了师傅，愿意以血为祭，保佑你一生平安，顺利无忧。”

　　还有这种事？

　　忆山比我年长几岁，此时回忆了过往，“我听母亲说过，夫人临盆前曾私自外出过。夫人外出时，是母亲做掩护，后来母亲被发现，被老爷打死了。”

　　忆山母亲是我母亲的贴身丫鬟，她的话可信。

　　算命先生点点头，“但凡欺负过娘娘的，若死者的血接触到娘娘，就会助娘娘更加顺遂。”

　　我半信半疑，“若真是如此，如何去除？”

　　“此乃好事，娘娘为何……”

　　我冷眼睨着他，他不敢继续追问，“以血祭月，方可解除。”

　　“很好。”

　　待我解除血印，临走时他说：“娘娘乃天下之主，将来必然得偿所愿。”

　　我喃喃自语，“天下之主？得偿所愿？”

　　呵呵，很好。

　　20

　　登上帝位后，姜珏认为地位稳固，准备排除异党，让整个朝堂之上都是自己的人。

　　他还盯上了自己的岳父大人……

　　一个夏日的夜晚，他没想到我会持刀相向。

　　“云瑶你这是干什么？”

　　“还，还有你何香琴。”

　　他结结巴巴，神色慌乱。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和何香琴联手。在他眼里，我俩应该是死对头，见面能掐起来的那种，毕竟我俩有共同的男人。

　　不过他错了，我们没有共同的男人，只有共同的敌人。

　　何香琴早有心仪之人，碍于皇帝的圣旨，只能成为皇后。

　　她得知姜珏想杀害自己的父亲时，主动找我联手。

　　我俩顺理成章达成合作。

　　当今陛下死后，我登基，她保全家人性命，也可以与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了。

　　姜珏足以登基，靠的是我和何家，我们两家叛变，他毫无招架之力。

　　不足两个时辰，一切叛逆之人均已死去。

　　我如愿登基，成为一代女皇。

　　去重新改了国名和国号，严厉打击命学之说。

　　再也没有天煞孤星和天乙贵人之说。

　　若想得偿所愿，需自己努力，步步为营，而不是想什么歪门邪道。

　　我是经国第一个女官，更是天下第一个女皇，我破除了尊卑界限，废除了世袭制度。

　　我们新国不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可以经商，可以当兵，也可以为官。

　　我让天下男女平等。

　　新国将是一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