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羞又恼，指着门让她滚出去。

与方婷婷洋洋得意的胜利者姿态相比，我狼狈的甚至不像个原配。

再一次走进这个老小区，她皱紧了眉，嫌恶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抬头看了眼我家所在的六楼，最后还是不得不走进楼梯。

这里我也有好久没回来过了。

邻居是被方婷婷的敲门声惊出来的，是位阿姨。

「这家人不在家，搬走了。」

方婷婷问：「去哪儿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阿姨摇了摇头，告诫她小声点后就关上了自家的门。

没能见到我，方婷婷气恼的跺了跺脚，冲着我家的门喊道：「蔚迟，阿川爱的是我，不管你耍什么把戏，他都不可能看你这个老女人一眼。」

我冷笑着看她，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竟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不得不说，她某些时刻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确实跟我相似。

我也曾如此骄纵放肆。

晚上沈季川从公司回来，两人抱在一起跟热恋中的小情侣没什么两样。

他问方婷婷白天去哪里。

方婷婷愣了一下，然后随口编了个说辞搪塞过去。

她不敢告诉沈季川她去找过我，因为第一次她来找我，被沈季川发现后，沈季川差点不要她。

也是那次，我以为沈季川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管他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我始终是他的底线。

我以为他真的会跟方婷婷断了，回来找我。

可是没有，方婷婷撒撒娇就哄好了他，而他从始至终也没有回来过。

3

方婷婷生日那天，沈季川给她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派对。

他们在西海岸的沙滩上放烟花，声势浩大的烟花秀惊艳了所有人，也包括我。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在烟花绽放时拥吻的两人，即使作为鬼魂心里还是感觉到一阵钝痛。

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恨。

我恨沈季川怎么可以轻易把曾经答应过我的东西给了别人。

奋力冲向沈季川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要他死。

我死了，他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可灵魂还是一如既往的穿透了沈季川的身体，像一阵清风似的。

沈季川愣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什么。

但很快方婷婷的笑声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之后我又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认清现实——我无法凭借灵魂状态伤害沈季川。

漫天烟花绽放，既浪漫又短暂，但偏偏我很喜欢。

很多年前我和沈季川在过年那天缩在廉价冰冷的旅馆里，盯着窗外绚烂的烟花看了一宿。

那时我们刚来北城，身上没钱，住的也是最便宜的旅馆。

没有暖气，没有电视，房间里仅仅摆了一张床，床上是冰冷潮湿的被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混杂着厕所的臭气。

被子又薄又冷。

沈季川就将我搂在怀里，我们依靠着彼此的体温捱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但半夜的时候我们还是被冷醒了。

我打了两个喷嚏，沈季川就毫无征兆的哭了。

他将我抱得更紧，希望我能暖和一点：「迟迟，对不起。」

他因为我们的窘境，不停的向我道歉。

「阿川，我打喷嚏了。」

他哽咽的说明天就去给我买药。

「一想二骂三感冒，我打了两个喷嚏。阿川，你是不是偷偷骂我呢？」

沈季川并没有被我逗笑，他吸了吸鼻子，刚醒来的声音很哑：「嗯，被迟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