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还有醒来的一天,我没死,被一棵歪脖子树救了,代价是一条从眼角划到嘴角的疤痕,可怖至极。
我四处打听,得到的消息是秦府夜里遭了盗匪,盗匪抢劫了金银珠宝后一把火烧了宅子,全府上下数十口人皆被烧死。
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没有什么盗匪,只有害我秦府满门的沈子虚。
县令派人清点了尸体,秦府上下三十四口人,一个不少,甚至还多了一具,有人指证,那是秦府即将入赘的女婿。
至此,案子结束,我秦府上下三十几口人的冤案草草结案。
我站在人群中,听着台上的县令宣判结果,尖利的指甲把手心掐出鲜血来也缓解不了我胸腔巨大的愤怒。
我一直在打听沈子虚的消息,直到我看见熟悉的身影从沈府出来,我才了然。
原来,他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我重金收买了沈府里的一个丫头,得知了沈少时接近我的真相。
沈少时的祖母病了,遍寻名医也未找到医治方法,直到,他听说了阡江秦府有一秘宝,可治百病,只是秦府一直收藏得很好,未曾有人见过。
于是,沈少时打起了主意,他故意接近我,只是为了拿到那秘宝。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不是什么秘宝,只是当初我爹向我娘求爱之时,亲自下南海捞的夜光石,我娘一直珍藏着。
不知怎的,就传出了秦府有传家宝一事,越传越离谱,居然说它可治百病。
呵,真可笑啊,沈少时为了一个破珠子灭了我满门。
8
沈少时神色恍惚,他呢喃,“阿姝,是你对不对?”
“阿姝,我找了你好久。”
沈少时冲过来抱住我,他抱得很紧,我有些挣脱不开。
木剑还拿在手里,我很想用剑贯穿他的胸膛。
手悬在半空,停留了好久还是放下了。
沈少时哭了,眼泪挂在脸颊上,晶莹闪烁。
他说,“我好想你。”
我把他推开,用木剑抵住他的胸膛,神色冷得吓人,“沈少时,你不配。”
“拿了我家的传家宝,可有救回你祖母的命?”
我半是嘲弄,半是心酸的开口。
他面上带了恐慌与愧疚,“阿姝,对不起。”
“那是我的至亲祖母,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
一字一句听起来是如此刺耳,我打断了他,“够了,沈少时,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祖母的命是命,那我秦府上下数十口人的命不是命吗?”
胸口上下起伏,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大火燃烧的场景,凄厉的嘶喊声在无数个黑夜里进了我的梦,折磨得我痛苦不堪。
我恨沈少时入骨!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却又觉得这样好像太便宜他了。
沈少时扑通跪下,他抱着我的大腿忏悔,他说对不起我,他说他往后会好好补偿我的,他说他爱我。
我仰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流进鬓间,消失不见。
沈少时,你错了,你对不起的是我秦府上下数十条人命,你的补偿毫无用处,你的爱廉价又可怕,那只是用来套住我的圈套罢了。
沈少时,你还是那么自私,一点没变。
9
春桃给我梳头的时候带下两根头发,我头皮一疼,皱了眉,冷下了脸。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我双手环胸,冷冷道,“不用跟着我了,去告诉沈少时,我不需要人伺候。”
春桃慌了,忙下跪磕头,磕得邦邦响,我听了都觉得疼。
“姑娘饶命,我错了,求姑娘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