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学习还是非常刻苦，没有贪玩，更没有谈恋爱。”

“小班老师讲课可能有些快，孩子没来得及消化，平行班或许更适合她。”

老师言辞恳切，他见过不少在小班成绩差，去了平行班氛围放松反而能奋起直追的例子。

但父亲赔笑的脸立马严肃起来，站起身质问：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骂我女儿笨？我告诉你，她从小就是天才！天才你知道吗？你看我手机的照片，里面都是她考第一的证据！！”

班主任吓得往后退一步，连连解释。

可越描越黑，最后两人甚至在办公室动起手。

我害怕大哭，拉着父亲不想让他继续丢脸。

“爸，你别这样！是我笨，我学不会，你别为难老师！”

他推开老师转身就给了我一巴掌：

“胡说八道！你是天才，谁敢说你笨？”

我呆愣坐在地上，捂着脸，眼神充满惊慌与无助。

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流。

班主任见状连忙拉起我挡在身前：

“周娥家长，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孩子！她是我见过学习最认真的学生，学习成绩有时候不是单靠努力就行的！”

父亲不管，也不听。

“不靠努力靠什么？她都这么努力还考不了第一，那是你教的不好？行，等着，你要是不好好教我女儿，我就去教育局告你！”

班主任气愤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其他老师把父亲拉了出去。

等他走后，我崩溃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

班主任递纸安慰：“周同学，没事，老师知道你是个认真努力的学生。”

听到老师的安慰，我羞愧又心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高二。

我还是去了平行班。

父亲再闹也没用，残酷的秩序不是他能撼动。

有时候我也会扪心自问，他们真的爱我吗？

答案是不爱。

他们只爱天才女儿。

不爱周娥。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无比痛心。

我曾尝试过努力学习来获得父母的爱，可最后的结果是他们更加无法接受平庸的女儿。

想清楚这一点的我开始内耗，丧失对外界的兴趣。

努力把自己藏起来，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上课人坐在课堂里，心早已神游天外，无法集中注意力，夜晚睡不着，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吓醒。

好在新班主任对我还算关照，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后爸妈打电话，希望他们能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

心理咨询室。

我填了一张表格，父母被助手领着带去填了领一张表格。

“不是，我女儿有问题，我们为啥要填？”

助手见怪不怪：“了解情况，麻烦您写的详细一点。”

我坐在心理咨询室。

室内并不是那种刻意营造的温馨，而是非常日常，看起来就像温暖的家。

“我姓胡，你可以叫我胡姐姐，但别叫阿姨，年纪大的人不爱听哈。”

心理医生主动开口，声音平缓有力。

我下意识低头，礼貌叫了声：“胡姐姐。”

她并没有问我病情，反而天南海北和我聊天。

最后聊到共同的话题：女儿。

“你是市一中啊，还是A考进去的？天呐！太厉害了！”

“我女儿在县一中，也是个漂亮小姑娘，和你一样大。”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一般的大人在听到我的成绩，会主动跟一句：

‘要是我女儿能有你这么聪明听话就好了。’

聪明听话，每一任父母都希望儿女拥有的特质。

但心理医生不同，她会夸女儿买了一件她看不懂的衣服，会夸女儿倒数第一却努力填饱肚子不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