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年级第二还意思称天才，太不要脸了吧。”

我释然一笑，转过头去：

“不知道两位看不起年级第二的同学这次考试考了年纪第几？”

两人顿时羞的面红耳赤，不敢再议论。

*

中考。

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这次肯定行，一定要考第一。

我想这话换观音菩萨来说，我或许会信。

然而结果让他们失望了。

因为......全县前一百成绩不公布，不排名，只显示A！

我的成绩是A。

父母又去找老师理论，觉得我肯定第一，不公布他们怎么和同村的炫耀成绩？

老师大手一挥：

“这是教育局政策，有本事你去找教育局！”

他们当然不敢。

他们只会仗着成绩好的女儿在老师面前颐指气使。

哪敢去教育局门口闹！

*

高一，我以A的成绩进入市一中小班学习。

学校组织把全A成绩放在一个班级，优胜劣汰，成绩下降自动跳出小班。

只是A和A之间也有莫大差距。

第一次摸底测试，我只考了584，班级排名42，年级排名380。

父母看到这个成绩，理所当然觉得我没好好学习。

母亲甚至把我的试卷撕碎痛哭：

“你怎么这么蠢！四十二，你知道这个成绩说出去我会多丢人吗！”

父亲严肃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说！”

他们宁愿觉得谈恋爱影响我学习，也不肯承认我不是天才。

这一刻，我为他们悲哀。

当晚，我什么都没说，又跪了一夜。

我没说摸底测试有高一知识，城里的孩子大部分暑假都提前补课，所以考得好。

我没说暑假被父母送到厂里打零工挣钱，初中知识没有复习忘了个干净。

反正在他们眼里，我是天才，天才就该过目不忘，天才就该次次考满分。

这些理由对他们而言都是敷衍的借口。

*

他们又为我办理了走读。

市一中离县城很远，父亲上班，母亲辞去工作，在学校附近租了个老破小的单间。

租房位置不好，背光，空气又潮湿。

母亲辞去了原来光鲜轻松的工作，附近餐厅做体力活赚钱。

才一个星期，她就受不了，在出租房里崩溃大哭。

“我原来轻轻松松一个月到手五千，现在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也只能赚两千八，每天还要被领班骂！”

我坐在狭窄的过道上写作业，望着墙角的青苔，试探性开口：

“要不我还是住校，你回去上班...”

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刮。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吃这么多苦？”

“你呢？你又回报我什么！你看看你的考试成绩，班级第十三，拿的出手吗？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你要是真想回报我，就考第一，考年级第一！”

我低头沉默。

这种近乎自虐式的走读生涯持续了一年。

*

一年后，我的成绩从班级十三掉落至班级三十七。

家长会上，班主任委婉表示明年成绩再下降，就不能继续待在小班。

母亲吓得六神无主，给父亲打电话。

父亲来的时候，背了一袋子家里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腊肠。

黝黑的脸上写满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儒雅的班主任：

“老师，不好意思，我这孩子以前成绩很好，最近可能是贪玩或者谈恋爱才导致成绩下降。您多担待，要是有啥不满意的地方，直接骂她，打她都行！”

班主任委婉拒绝了烟和腊货，并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