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口袋里的传单“啪”地一声摆在桌子上，妈妈的眼神都闪着光：“妈！要不我们送小冉去当童模吧。这是我刚刚在街上别人给我的，他跟我介绍说，现在童模很赚的，出去随便让人拍几张照片，一天就能赚个好几千呢！”

外婆看着心动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见有希望，语气激动，“到时候要是再发些视频到网上，我们小冉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我的妈妈还没有放弃要我成为童模的想法。

我看向传单上面的宣传语，写着：“只要9999！我们一定让你的孩子成为最靓丽的新星！”

“我不想去，”我说，“而且这一看就是骗人的。”

“这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发传单的人都说了，他们机构有个小孩儿刚刚才上了电视，赚了十几万呢，”妈妈不满地看向我，“你一个死小孩儿插什么嘴！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然后她又讨好地看向外婆：“妈，你就相信我这一回，这个机构肯定很靠谱的。我们只要花一万块钱送小冉去培训，之后赚的肯定比这个多多了！”

“一万块钱啊……”有了我昨晚和外婆说的那些话，外婆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给钱那么爽快了，支支吾吾道，“淑华啊，我和你爸没有那么的钱……”

“不可能吧？”妈妈跳了起来，“你和我爸住在乡下，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这么久的退休金，难道连一万块钱都没有吗？”

“之前是有的，可是两个月前，你刚要过了一次，现在是真的没有了。”外婆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管！”妈妈走到了井边，梗着脖子，“我是一定要送小冉去当童模的，你们要是不给我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到时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05

外婆最终还是四处跟邻里借钱，凑满了这一万块，交给了我的妈妈。

不论我怎么劝阻都没有用，外婆只会叹着气：“谁让她是我的女儿呢……”

我被妈妈送去了镇上的那个童模培训班，去之前，妈妈罕见地给我买了一条新裙子。

价格不贵，店铺打折，也就二三十块钱。虽然透着一股子明显的廉价感，但这的确是我妈妈给我买的第一件新衣服。

上辈子我什么都听妈妈的，妈妈对我的顺从习以为常。这辈子我明显对童模培训透露出来抗拒，妈妈反而会给我买新衣服了。

果然是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她拉着我在一栋破旧的小楼下面停了下来。

“小冉乖，等下老师教你，你可一定要认真学啊。你爸爸丢下我们娘俩跑了，你现在可是妈妈全部的希望了！”她蹲在我面前，罕见地露出了露出一副慈母的姿态。

我并不搭理她，一句话不说地往前走去。

“孙小冉！”妈妈在后面似乎不满我的冷漠，还是想要骂我，我捂住耳朵往楼上跑去。

培训的地方在一个舞蹈室里，里面装潢陈旧，空气里到处都是灰尘，还飘荡着一股浓厚的烟酒味儿。

我皱起眉头，发现报名这个童模培训的还有十几个小孩子。

看来这想让自己孩子做童模发大财的父母还真不少。

正观察着，培训的老师走了进来，“你们以后就叫我陈老师吧，我们这个培训，第一节课，就是要学习怎么走模特步……”

是个满身肥肉，胡子拉碴，一看就很邋遢的中年男人。

哪有一上来就直接学怎么走模特步的？我顿时就觉得这个男人非常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