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跟喧闹格格不入,可一如初见,并无人敢质疑他的寡言。
沈白露闭了闭眼,扬起一抹官方又灿烂的笑容。
有个男人看到她,出言评价她。
“原来这就是让洛深跟你争抢不休的女人?好像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
是夸赞,但是并不让人感到愉快,仿佛只是点评一件没有生命的商品。
“过来些,让我仔细看看。”
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后点她,付明修不会让这些男人有机会出言调戏她。
可此时,他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问。
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啊。”
沈白露也不犹豫,她站到了对方的面前。
只是那男人仔仔细细打量过她的容貌过后,却似乎就不那么满意了,言语之中的轻蔑快要溢出来。
“仔细看看,是漂亮,但也不过如此,比她好看的,也不是没有啊。”
被人当面这样评价,沈白露也一点都不生气,她甚至笑容都没变的。
而她走近了才发现,送出去的那个倒是幸运,起码不用在这里继续受罪,呆在这儿的才是真正煎熬。
没错,男人身旁还有两个公主作陪,看起来状态都挺糟糕的。
她们的脸都高高肿起,脖子上还有隐隐约约的掐痕。
啧。
跟这男人比起来,洛深那伙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心脏跟着拧紧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听男人与付明修闲聊。
“付先生,你这次要在C市呆多久?”
付明修一边喝酒,一边淡淡的回他,“不清楚。”
他跟男人说话,眼神却是落在沈白露脸上的,像是在无声的告诫她。
这全部取决于你。
沈白露其实未尝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年来她学的最失败的技能,是察言观色。
可对付明修,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没人比她能够更加了解了。
但她不想给。
沈白露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
又或者这种坚持本就无意义,更像垂死挣扎。
但她胸膛里始终怄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思前想后,沈白露有些嘲弄的想,大抵是因为,她看起来放下了,实际上却没有。
正如付明修对她的恨仍未消失,她的爱也一样,恰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男人一脚踢开左边坐着的公主,动作粗暴。
“你坐这里,付先生是个大忙人,能约出他来可不容易,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有什么魅力。”
倒在地上的女生如释重负。
她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盯着沈白露,好像生怕她抢走生意,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来,陪我喝几杯。”
沈白露坐过去,听见他说:“一杯一万,两杯两万,算是给你面子了吧?”
她没多开心,不想喝酒,但也没资格拒绝。
沈白露眼睁睁看他将桌子上昂贵的洋酒混合在一起。
杯中的液体变得浑浊,泛着诡异的光。
他把她递到沈白露面前。
“来吧。”
沈白露进退两难。
她之前因为付明修的刁难喝的差点肠胃穿孔。
今天要是再来一遍,她别活了。
她自己的命,倒是不值钱,但蒋珊还在等她。
于是她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付明修。
“你说会留我一命。”
面对这样的刁难,她似乎并不意外,也不生气。
“我不能再喝了。”
此言一出,身边这位先生表情僵硬下来,阴沉沉的,看着挺吓人,他另一边那位女士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抖得像是筛子。
然而沈白露看都不看他,只望着付明修。
付明修对她说:“求我。”
沈白露想,果然,她猜得一字不差。
可偏偏,那示弱卡在喉咙,到了嘴边,便像是被黏住似的,说不出来。
她身后的男人见她沉默不语,伸手去掰她的肩膀。
力气太大,沈白露几乎痛到扭曲。
她被迫对上这张陌生的、令人作呕的脸,迎接她的是一个巴掌。
这男人几乎不懂得怜香惜玉,想也如此,看他刚才对待其他女人的手段就该知道了。
沈白露被打的偏过脸去,耳朵嗡嗡作响,几乎短暂的失去了听觉,整个口腔里都是浓烈的铁锈味,是血。
“不知好歹。”
男人这么评价她。
沈白露不说话,一声不吭,视野里捕捉到付明修的脸。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全然无动于衷。
显然了,他理应如此,他跟这个疯子来是为了什么呢?是借刀杀人,挫挫她的锐气,折断她的骨头,让她低头。
偏偏她还真是吃软不吃硬。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愚蠢,在压倒性的掌控者面前,她逞这一时能,又有什么用?
赔过的笑已经够多了,不值钱,给他付明修一次,又能如何。
但她在付明修面前永远失控。
她缓缓回过了头。
男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温柔的问她:“疼不疼?”
沈白露点点头。
“疼。”
男人又问她:“那你喝吗?”
沈白露的回应是端起手中的酒杯,然后泼到了旁边的地板上。
男人胜券在握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连他身旁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孩都朝沈白露投来“你是不是疯了”的惊恐眼神。
果不其然,她成功惹怒了对方。
脖子被捏住那一刻,她只觉果然如此。
他也等她求饶,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比拼,谁都想让沈白露先低头。
可她偏不。
窒息感阵阵涌来,她死死盯着对方,一眨不眨,直到脸颊泛起红。
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一样,男人竟然先一步心虚的松开了手,有些诧异。
“你......”
却是给不出个准确的评价来了。
沈白露不看他,只低低喘着气,平复着缺氧带来的痛苦。
她说不上此刻心情如何,只觉每一下呼吸都扯着火辣辣的脸颊,喉咙也像是跟着燎起烈火。
但最让她觉得糟糕的是付明修在看她,专注的,睥睨的,无情的。
男人站起身,对付明修道:“你跟洛深喜欢她,是因为她跟你们一样疯吗?”
他深以为然,又吹了个口哨。
“我好像明白理由了,她确实是有点儿意思。”
付明修不说话,神色难辨。
他以为自己会被沈白露的惨状取悦,生出报复的快感,正如他对所有付家人一样,但并没有。
“你。”男人指指沈白露,像是要说什么,付明修却终于开了尊口,悠悠打断他,“这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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