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和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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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林在初评会上大获全胜,不仅斗倒了一贯敌视的何夫子、何云,还升了门客管事,他心情大好的回到了狗窝。

  到了下午时分,桓林先去西苑拜见了薛莺,给她的手表上了发条。

  据桓林的观察,确实瞧不出薛莺真实的心思,只能匆匆的告辞。

  他又去外院账房支用了四贯钱。一个千文的开元通宝重六斤,四贯钱就是二、三十斤。

  桓林用一个大包装了,扛着钱到了外院厨房见到四嫂,将四贯钱排在灶台上。

  四嫂看着一串串的铜钱,她从来没一下见过这么多钱,愕然问,“小林子,这是?”

  桓林笑着说,“这些钱给你女儿置办些嫁妆,嫁个好人家。”

  四嫂颤抖着摸了摸四贯钱,望着桓林还是不相信。

  桓林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说,“四嫂,你就拿着,我桓林是知恩图报的人,四嫂当初的照顾,我片刻也没忘记。”

  四嫂感动得老泪纵横,冲他连连道谢,“小林子,其实我是骗你的,我要钱不是给闺女准备嫁妆,而是,给我闺女赎身。”

  赎身?桓林一愣,又问,“赎什么身?”

  四嫂低了头说,“几年前我家老头病种没钱医治,我那个没用的儿子又好吃懒做,不成大器,只有闺女自愿卖到如意坊当侍女,换了三贯钱,唉,有了这个钱,我闺女就能脱离苦海了。”

  桓林闻之慨然,原来四嫂还有一子一女,一个啃老,一个在青楼卖身,穷人的苦难,真是千奇百怪,这四贯钱就当是做善事了吧!“你的子女是谁?不如介绍进桓府,也有个照应。”

  四嫂连连摇头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提也罢,我闺女进了如意坊,这辈子名声就算毁了,给她留些脸面吧!小林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桓林见四嫂态度坚决,便安慰了她几句,令她早日去如意坊赎身。

  他离开厨房回到小屋,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到冯小宝、冯小宝左手抱了一坛酒,右手提着两只荷叶包着的烤鸡到了他的狗窝。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十来个杂役家丁,拖三带四的提着酒坛和烤肉,这是组团来给桓林贺喜了,“这次真是太爽了,一吐这些年的心中怨气,多亏了兄弟你,我们兄弟今日要大醉一场。”

  这还是桓林的狗窝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前来拜会!

  桓林忙将冯小宝等人请进了屋子,众人就这么盘腿坐在床榻上,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大喝了起来。

  屋外传来桓铁浑厚的声音,“桓林,这里热闹啊!”

  桓铁和几个家丁抬着一大包东西进了屋,全是衣物、被褥、蜡烛、油灯这些生活必需品。

  以桓铁的身份,本该是桓林前去拜见,没想到却亲自上门了,桓林是暗暗好笑,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桓铁与冯小宝打过了招呼,亲热的拉着桓林的手儿出了小屋,“少夫人真是有眼光,当初你一进桓府,我就看出你有本事,比何夫子那老头强多了,这不,才半个月就当上了管事,这可是外院提拔最快的一次。”

  桓林听着他恭维的话,与之前目中无人是判若两人,这个桓铁,倒是势利得很,本事有没有还无从判断,至少嗅觉还是相当敏感的,风向转得也挺快,第一时间就来与自己和解。

  桓林不咸不淡的应付着,“还要多亏桓执事的照顾,才能住上这么一个单间的小屋。”

  桓铁一愣,望了望边上破旧的小屋,“桓林,当时外院没有多余的空房,才安排你暂住在这里,这屋子既小光线又不好,还不吉利。这不,北角园子刚空了一间宽敞点的,我立刻令人打理,过几日你就搬过来。”

  北角是外院执事、管事居所所在,桓铁、何夫子的住所都在那里,环境虽不如内院的豪奢,比门客的狗窝那是天壤之别了。

  桓林微笑说,“这房子不错,人少,清静,我也住了大半月的,习惯了。”

  桓铁见他仍是不接这个茬,又不厌其烦的说,“桓林,你都是门客管事了,怎么还能住这种屋子?传到了内院,少夫人又要责罚,就是少夫人宽宏大量不责罚,我桓铁的脸儿也没地儿搁,是吧!你就当是帮帮老兄我!”

  也不等桓林答话,桓铁转过头对随行家丁说,“去拾掇一间上风上水的房子。”

  他一口一个少夫人,桓林心知,桓铁来示好,并不是因为自己代门客管事的身份,而是看在少夫人薛莺的份上。

  桓铁令家丁取来了抢走桓林的钞票,交到他面前,“这乃是你皇室占卜用的,我这粗人用着也不体统,是吧!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桓林的目光落在他强抢走的钞票上,内心却在犹豫,本来下一个目标就是眼前这个抢了自个儿钞票的外院执事桓铁,但桓铁却主动的上门来和解,还归还了抢去的钞票。

  现在面临的选择是接受桓铁的和解,还是与他划清界限?自己虽取得了一个小胜利,但总归是桓府新人,若冲昏了头脑,四处树敌,殊为不智。

  桓林略作思量,便接过了钞票,挂上灿烂的笑容,握着桓铁粗大的手儿,“我初来乍到,全靠桓执事照应才有今日的成就,今后有事,还有劳桓执事多关照。”

  桓铁也反握着他的手,“互相照应,少夫人那里,你也要替我美言美言。”

  两人如同多年的老友,相对大笑,其中有几分真情,只有两人心知肚明。

  送走了桓铁,桓林回到狗窝,与冯小宝等人聚在一起,“小宝,你也太不仗义,老杂毛是桓彦范的启蒙夫子,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却隐瞒了。”

  冯小宝愣了愣说,“这,这个,桓彦范就桓彦范,怕个鸟,来来,喝酒喝酒!”

  “他这话倒也说得豪气,对!桓彦范又怎么?怕个鸟啊!”

  桓林将得罪桓彦范的事儿抛在了脑后,与众人就着酒坛,抓着烤肉,一口喝酒,一口吃肉。

  冯小宝酒道酣处,拍着桓林的肩说,“老林,你这次真是亏本了,花了四十多贯钱,少夫人只给了五贯赏钱,还没打发何夫子的十贯钱多。”

  他就是个财迷,一再纠结怎么捞回本钱,桓林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说,“小宝啊!何夫子哪里走得这么容易?你派几个杂役给我盯紧了他,找到他存放钱财的地儿,立刻来告我。”

  冯小宝一愣,恍然说,“原来你一直是盯着何夫子贪赃来的钱财?!”

  桓林仰头饮进一杯酒说,“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横财从哪儿来?当然是打土豪!不令这何夫子脱层皮,怎么舍得放他走,哈哈!”

  冯小宝对他走一步看三步的深谋远虑是心服口服,叹声说,“这何夫子是中了什么魔,敢来得罪你,唉!”

  众人边喝着酒,聊着桓府、郿县城里琐碎的小事,时间倒也过得很快,不久已喝了一个时辰。

  桓林穿越前就是专门搞接待的,再加上这个时代的酒就是没有提纯的清酒,他的酒量自然比冯小宝等人高出不知凡几,见几人已醉意上头,趁机问,“小宝,还有诸位兄弟,芷茗这个丫头在府里口碑如何?”

  要对付芷茗这花容月貌的小美人,桓林还是有些怜香惜玉。美人,古今中外都是稀缺资源,至少要摸清楚这丫头的本性还有口碑,再决定出手是不择手段要她身败名裂,还是留有余地收了美人心。

  “芷茗,美,美,好美!”

  “若能搂着这小美人睡上一晚,折寿十年也行!”

  “做你娘的千秋大梦!她早就是大郎君的女人,轮得到你?”

  “这个大郎君也是老牛嚼牡丹,放着这么个小美人独守空房,嘿,春宵寂寞!”

  一众杂役醉言醉语,七嘴八舌的污言秽语,除了编排着芷茗和桓彦范的绯闻,桓林没听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醉醺醺的冯小宝用力搂着桓林的肩,勉强站稳了身子,喷着满嘴酒气说,“据我所知,这个芷茗还真是个洁身自好的丫头,与大郎君的那点传闻也是空穴来风,至少在我认识的内院家丁、女婢里,没人亲眼见过两人有单独相处过的奸情。她本人呢!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就是平日里对人冷淡了些。”

  桓林忙扶稳了他,又问,“我与她无冤无仇,就一面之缘,她为什么非咬着我不放?”

  冯小宝步履蹒跚的说,“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问五十文,别以为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桓林将他扶到床榻上躺了,坐在床沿替他披了外衣,再看冯小宝时,他已瘫倒在床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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