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谈笑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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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桓府一月一次的初评会在外院唯一一处风景还算优美的大亭子里举行,由芷茗来主持。

  桓林信心十足的到了大亭子,却远远的见到冯小宝拉了一百来个外院杂役赶来凑热闹,“这冯小宝,动员能力确实不差。”

  冯小宝见了桓林就凑了上来,指了指身后的杂役家丁,“看着吧!这有一百二十人,多出的二十人是自愿来给你助威的,可千万要让我们看着一场好戏。”

  桓林又问,“何夫子的证据呢?”

  冯小宝偷偷塞给他五张供状,全是署名、按了手印的,桓林冲他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将供状放在了身上。

  一身青色素衣的芷茗仍是楚楚动人,傲立人群,见来了这么一大群外院的杂役家丁,秀眉微微一蹙,与何老夫子低语了几句。

  何云拨开众门客,来到冯小宝跟前大声呵斥,“冯小宝,原来是你这个大字不识的憨货,走,走!”

  冯小宝是个火爆脾气,挥起拳头便要打何云,却被桓林拉住了,笑着说,“他是给我捧场来了。”

  何云怒骂说,“这些低贱杂役也配来参与初评会?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们杂役管事徐坚呢?”

  他开口闭口就是低贱,杂役,冯小宝脸色微沉,“老徐,现在正在城西窑子的窑姐身上趴着呢!何夫子找老徐有事,告诉我就行。”

  桓林站在两人身前,朗声说,“杂役再低贱,也总是桓府的人,来听听,长长见识都不成?”

  众杂役家丁对何云的侮辱是恨得牙痒痒的,齐齐叫好,给桓林打气。

  何云厉声说,“杂役来听学,桓府还没有这个规矩。”

  桓林嘿嘿一笑,搬出规矩来说事了?话锋一转,又沉沉的说,“桓府有规矩杂役不能读书、习字,长见识?老夫人、少夫人、大管家会是这样不近人情的人?我可不信!何云,是你狐假虎威,给老夫人她们泼脏水呢!还是这初评会有什么黑幕,怕人知道了不成?哈!”

  他三言两语就上纲上线到内院的老夫人这些人头上,更隐隐提到了何夫子收受贿赂的黑幕,挤兑得何云无言以对,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无可奈何。

  亭子里芷茗的声儿传来,“杂役也是桓府的人,当然能习字长见识,就由得他们吧!”

  何云恨恨的瞪了桓林一眼,怒气冲冲的回了亭子里。

  桓林暗自冷笑,今日要不把何夫子这张老皮给扒了,还外院杂役一个公道,我跟你姓何!

  芷茗与何夫子并排坐了,双眸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桓林身上稍作停留,又移到了何夫子那方,“何夫子,这半月来这些新进的门客里有没有可造之材?”

  何夫子说,“可造之材只有一个,何九奇,你将所写文章给芷茗小娘子看看。”

  桓林暗想,“何九奇也姓何,是你何夫子的亲戚吧!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

  芷茗阅过何九奇的文章,不置可否的放了,“需要离开桓府的人选呢?”

  众门客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何夫子的宣判。

  何夫子还没说话,桓林已挤到了亭子里,叫嚷了起来,“不劳何夫子动嘴,我肯定在离开桓府的名单里了。”

  旁人躲还躲不及,桓林却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何夫子、芷茗都是一愣。

  何夫子对这个桓林气得是牙痒痒的,当面却不好发作,点了点头说,“小娘子,这人既懒且愚,无药可救,从未参加过每日的群策会,又喜欢聚众闹事,该是在离开桓府门客之列。”

  芷茗似笑非笑的看着桓林说,“桓林,何夫子所说的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

  桓林仰天大笑,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个儿身上,这才说,“何夫子,你错了,今日趁着芷茗和众人都在,我就来与你老夫子论一论,怎么个火烧论钦陵的,哈!”

  他三言两语就将对自己不利的话题引到了辩论上,并冷言讥讽,这也是策略之一。何夫子毕竟是府里的老夫子,无凭无据要揭发他受贿,旁人怎会轻信?

  这何夫子的皮要一层一层的剥,先打垮他在众人心中博学多才的威信,给他扣上一个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帽子,再放出最后的杀手锏,彻底令他没有翻身的可能。

  何夫子自负看了几本经书,怎会怕桓林这个黄口小儿,正要接招,却见芷茗与他低声附耳了几句。

  何老夫子连连点头,仗着门客管事的身份开始倚老卖老,“这种不知来历的浪荡痞子,没资格与我辩论。何云,你去与他论上一论。”

  何云出来应了,看着桓林的眼神里尽是挑衅,“你这杂痞,敢不敢与我一辩?”

  桓林愣了愣,不用说,令何云出来当枪的主意是芷茗出的,好狡猾的丫头!

  他怎么会和何云这炮灰纠缠?冲着何云一笑,“主人在说话,狗儿一边呆着去,没规矩。”

  “汪!汪!汪!”

  杂役里便有人知机的学起了狗叫。

  何云气得满脸通红时,桓林已摊摊手说,“何夫子,你又错了,所谓闻道有先后,你治学几十年,也就是在死读书,读死书,绣花枕头一包草。我虽治学一年不到,却比你先闻道,哈!”

  桓林句句指着何夫子开炮,气得何夫子咳嗽不止,站起身指着桓林呵斥,“咳,咳,你猖狂之极!猖狂之极!”

  桓林见何夫子面如死色,微微一笑说,“夫子,你消消气,可不要来碰瓷,我不管给医疗费的,哈!若你实在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门客,将管事位子让出来给后起之秀嘛!”

  “哈哈哈哈!”

  冯小宝在边上火上浇油,“老夫子一把年纪还占着茅坑不拉屎,成天子曰,子曰的,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都觉得累。”

  何夫子的威信受到了挑战,在众人面前更是不能丢脸,等稍稍回过气,沉声说,“好!好!那天芷茗说你对大非川之战很有见解,我就洗耳恭听,说吧!如果是你,这仗怎么打?”

  见何夫子沉不住气,已中了桓林的激将法,芷茗几次三番想阻止,却也来不及了,粉脸儿沉了下来,坐回了石几。

  桓林成功的激将,将何夫子给激了出来,心头大喜。

  编故事还不简单?《三国演义》里的故事一大堆,虽然战场BUG也是一大堆,但忽悠这群军事盲,就是文盲骗傻子,已绰绰有余。

  他整理整理思路,将《三国演义》里,曹操击溃西凉马超的战役加油添醋的说了,什么撒水铸冰城;半渡而击;待十部敌众聚集,分而间之,最后一鼓而灭。

  众门客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鸦雀无声,这么精彩的战争场面,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芷茗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桓林,这个桓林的口才、见识确实远超她的估计。

  桓林见随便套用一个《三国演义》里的故事,就震慑了诸人,信心大增。

  何夫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呆呆坐在石几前,冥思苦想,他本就是纸上谈兵的水平,怎么可能找出桓林话里一大堆的军事BUG?

  过了良久,他死死盯着桓林说,“你是哪个学府的?祖上何人?师承何人?治何书典?”

  桓林是暗暗好笑,比实战没本事,开始拼学历、拼爹了?他早已想好了反击的话儿,先以退为进,“未请教何夫子?”

  何夫子朗声说,“我师出郿县、长安两大学府,祖上三代书香门第,曾拜师德高望重的大儒刘祎之,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老庄、儒学、道学无一不通。”

  这些是何夫子时常引以为豪的资历,朗朗说了,又挑衅似的看着桓林,看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辈怎么应对。

  桓林想了想,微笑着说,“我师出蓝翔焊接、美容两大学院,祖上三代工人出身,曾拜师德艺双馨的女神***,治AV黄书,诸多钳工、焊工、美容、美发无一不晓。”

  何夫子被他插科打诨的化解过去,冷笑着说,“癫狂!癫狂!你之前那番战略,是出自何书何典,哪部兵书?”

  兵书?桓林是从未读过,想胡诌几个《孙子兵法》什么的,又担心何夫子和芷茗深究起来还是一问三不知,便如实的说,“史书读得最多的就是《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

  芷茗秀眉微蹙,这本书她是闻所未闻。

  何夫子瞧着桓林说,“这是哪位大师的著作呢?”

  桓林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儿说,“罗贯中大师,乃当世一位无名的高人。”

  何夫子不是轻易被唬弄的人,又追问,“这本书写了什么呢?”

  吹牛侃大山是桓林的拿手好戏,迅速进入了神棍的角色,“各种奇谋妙计,层出不穷,比如反间计、美人计、诈降计、连环计、空城计、苦肉计、疑兵计、以假乱真之计、落井下石之计、缓兵之计、走为上计、火攻计、水淹计,如果何夫子还嫌不够,再送你两条二虎竟食之计和驱虎吞狼之计!”

  “好!这可比老夫子半天蹦出个子曰什么的强多了。”

  桓林款款而谈,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这计那计,冯小宝带头大声叫好,给他呐喊助威。

  上百人的杂役也已开始起哄,“桓林!桓林!”

  何夫子听他的话里话外似模似样,一气呵成,这一场,他输的是灰头土脸,再无还手之力。

  “好了!策论胜负已分!”

  芷茗盈盈的起身,众门客都屏住呼吸,等着她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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