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宣布那天跟王杰在一起的是周沁，让周沁跟王杰结婚。」

　　「不要！凭什么！」

　　我惊慌的看着周时，想从他口中听到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他明明知道，王杰是个家暴男，他生生把自己的前妻生生打成三级伤残，最后法院轻飘飘一纸家暴认定书，让王杰躲过刑事处罚。

　　现在却让我嫁给王杰……

　　周时视线冰冷看着我，「你欠了暖暖的，必须还。」

　　他一句话，彻底将我打入万丈深渊。

　　浑身麻木的厉害，我跌跌撞撞要逃出病房，一起来却失控撞在门上，又摔倒。

　　四年，我用了四年都没赎清身上的无妄罪过，而周暖却能轻而易举让周时逼我上刀山下火海。

　　「我不嫁。」我拒绝了，「自己做事自己承担，我不可能为她擦屁股。」

　　「哥，这都是我的错，就让我去死吧，不要连累周沁了。」周暖红着眼哭诉：「我知道她也是嫉妒你对我好，才把我灌醉，她不是故意的。」

　　「别替她说话！」

　　周时突然发了火。

　　他过来要搜我的手机，我害怕的摇头：「周时，你别这样，我害怕。」

　　「由不得你。」周时铁了心逼我拿出手机，发朋友圈澄清那天在包厢里跟王杰厮混的人是我。

　　「这是你欠周家的。」

　　他冷哼一声，将手机扔在我身上，我低着头，眼泪滚烫烧痛眼眶。

　　5

　　朋友圈里，周时以我的口吻澄清周暖和王杰的事情，并不知廉耻的求幸福，我不敢看评论区，仅仅两分钟，无数条阴阳嘲讽铺天盖地的袭来，掐住我的咽喉，疼的喘不上气。

　　我绝望出声：「等我嫁给王杰，是不是就可以彻底脱离周家。」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冷嗤出声。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些年，我在周家本就罪人一般的存在，谁看见我都巴不得踩我两脚来取悦周家大少爷。

　　「好……我答应，结婚的事情尽快吧。」

　　我把我的下半生，彻底卖出去。

　　等跟王杰离婚了，我找个机会离婚，离开这个城市，离开周家，离开周时。

　　「沁沁，谢谢你。」

　　周暖假惺惺的过来跟我握手，却在周时看不见的角度，眼神透着得意：「忘了告诉你了，是我故意跟王杰上床的，结婚也是我要求的，就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在周家是什么地位。」

　　我甩开她的手，狼狈逃出医院。

　　天大地大，我站在雨里，想给周时打电话，想告诉他，都是周暖陷害的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嘟嘟嘟嘟的……」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不肯接。

　　最后一通电话，还是周暖接的：「周沁，你还不要脸的给我哥打电话，死了这个心吧，想勾搭他？你不配！」

　　砰，电话被挂了。

　　我拿着手机，僵硬又麻木站在雨里。

　　那天晚上，是快快将我拖回家。

　　不足六十平的出租屋，是我毕业后和快快一起租的房字，平时不回周家，我就和快快一起住在这里。

　　「你真要结婚？」

　　我眼眶泛红，低头闷声嗯了一声。

　　「周沁！你有毛病是不是！王杰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跟她上床的是周暖！你上杆子跳火坑你是不是贱啊！」

　　快快平时就脾气火爆，现在听见我犯傻更是压不住自己的火气，谩骂声还在继续。

　　可我知道，就算我不答应，周时也会用尽各种办法让我答应，他对周暖的偏爱从她回周家开始，就愈发的明目张胆。

　　以至于现在可以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去宠溺周暖。

　　还记得十八岁以前，他也曾像对周暖那样对我好，每天早晨亲自给我做早餐，我们两个差了三岁，但他每天依旧抽出时间送我到学校，每个周末都会带我去爬山、远足、看电影。

　　有时候，我甚至幻想，如果他不是我哥哥多好……

　　我那点少女怀春的心事都被记在日记本里，却被周暖回到周家不久后，故意将我的日记本带到学校受众人鞭笞。

　　那一天，被叫到学校的养母当众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与之死掉的还有我可怜的自尊心。

　　「周沁！你就是个白眼儿狼，我们周家可是养了你十八年！」周时眼底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你就算死，我也不会喜欢你！」

　　6

　　「快快，只要我嫁给王杰，我和周家的恩怨就可以两消了。」

　　我瘫在沙发上，声音空洞，说到最后，把自己都说笑了。

　　自始至终，我就是个笑话而已。

　　「要是那个家暴男敢欺负你，我就揍他！」快快虽然说话的语气还不算好，但是我歪头看见她正在网上咨询散打、泰拳的课程。

　　一时间被女人逗笑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淑女人社转型？」

　　「这叫未雨绸缪，到时候学费你给我报销啊。」

　　「我才不，到时候，你被教练揍得鼻青脸肿的肯定又要回来跟我哭鼻子。」

　　我俩相互斗嘴，斗着斗着同时哭出声，没想到曾经相互发誓一辈子不结婚，老了相互搀扶的我们，终是被我的妥协替嫁打破了。

　　如今想到这些，我坐在周时回过神，看见他打开微信，跳到与我聊天的界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我的微信页面置顶！

　　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在做戏给谁看，明明恨我恨的要死。

　　两天后，我跟着周时回到周家，他平时很少回周家，从毕业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住。

　　「哥，沁沁联系上了吗？」

　　刚进门，周暖就冲上来抱住周时，一边问一边不忘了撒娇。

　　周时摸摸她的脑袋安抚：「没有，不知道在耍什么伎俩。」

　　我嘲讽一笑，还能耍什么花招，现在估计已经开始烂了吧，毕竟死的时候就不太美观，按照现在的天气温度，应该烂的也不太好看。

　　那天王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我的日记本，将我捆起来，一边读里面的内容一边用鞭子打我，最后读到我喜欢周时的内容时，男人浑身充斥着窥探禁忌的刺激。

　　不顾我的哀嚎与恳求，一边读一边用疯狂撞击我的身体，讥诮嘲讽：「周时知道你这么浪荡吗？」

　　「求你，求你不要说了，我跟周时任何关系都没有。」

　　我的哀求换来男人更加猛烈的撞击，兴奋到极点时，双手猛地掐住我的脖子，盯着我逐渐涨红到黑紫的脸，男人双眼猩红，低吼出声。

　　「救……救命……周……」

　　意识越来越模糊，失去意识前，男人拿着钳子一颗一颗拔掉我的指甲。

　　我已无力反抗，疼到极致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最终陷入黑暗混沌。

　　原来，死亡的感觉，这么轻松……

　　回忆还在继续，此时周时已经开始给周暖做晚餐。

　　椰油煎蛋、蔬菜沙拉、糖醋小排，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曾经周时经常给我做，现在做菜的人没换，吃菜的人却换了。

　　「哥，我知道沁沁不喜欢我，现在又替嫁，她心里怨我，所以才不肯回来。」周暖哭着开口。

　　「不用管她，她那种粘人的牛皮糖，就是想等我们着急，再出现。」

　　他现在还坚信，我是在赌气，耍花招，他以为只要不搭理我，我一定会憋不住自己回家的。

　　可是，我现在如果还活着，应该已经离开京海了吧。

　　「可是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故意换掉我们人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她还在哭。

　　周时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都过去了，她下半辈子只配给我们家赎罪。」

　　我坐在沙发上，讽刺的笑，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反正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我活着的时候，他都不听我解释，更何况我现在是个阿飘。

　　两人在餐厅的欢笑声，像把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灵魂，我能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可能是刚死没几天，我的肉体依旧跟灵魂有所联系，水箱里太冷，以至于我现在时常会冷到打颤。我现在只希望，快点有人发现我，至少在我烂的不算太难看之前。

　　「嗡……」

　　周时的手机响了。

　　「喂？」男人有些不耐烦。

　　「周先生，我们在周沁家里发现十只手指甲，经确认属于您妹妹周沁，请你过来确认一下。」

　　周时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

　　窗外电闪雷鸣，周时突然疼的厉害。

　　「沁沁？」

　　闪电一劈而下，周时似乎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周暖倏地站起来，她也看见了！

　　我诧异的看着两人，他们能看见我？！

　　很快，周时骂骂咧咧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周暖抓住他的胳膊瑟缩哭出声：「哥，能不能别去，我害怕。」

　　「乖，你现在家呆着，我一会儿回来。」

　　周时第一次拒绝周暖的请求，我跟在后面，更加诧异，没想到周时还有拒绝周暖的一天。

　　门刚关上，周暖站在门前：「周沁啊周沁，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太优秀，要不是我故意跟王杰上床逼你替嫁，还真没办法把你踢出局，哈……死了也是你活该。」

　　我发了疯冲上去，拼命掐住她的脖子哭喊：「是你害死的我，是你！我要杀了你！」

　　我拼尽全力要杀死这个害惨我的女人，她跟王杰一样都是杀人凶手！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手根本触碰不到她。

　　我根本就报不了仇。

　　7

　　我家里。

　　「我们接到陈女士的报案，周沁已经失联超过三天，我们结合现场痕迹，还有藏在浴室的手指甲断定，周沁女士大概率已经遇害。」

　　周时盯着我的指甲，全身僵硬：「不，不可能，她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遇害。」

　　「先生，惜命的人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被伤害。经法医鉴定，手指甲是被活生生拔下来的。」

　　听到「生」这个字眼儿，周时缓缓闭上眼，松了口气：「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有可能活着。」

　　警察蹙眉，显然被周时的弯道理论惊到了。

　　「周先生，我们现在需要您配合调查，以便在我们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周女士。」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们要找，就找王杰。」

　　我看着周时，一次次失望，现在心如死灰，他根本就不关心我是不是活着，我在他眼里就是一盆污水，千万不要泼周家人身上。

　　「周先生，王杰现在处于失联状态，警方已经发布通缉令，另外您的不配合只会让警方错过最佳救援时间，那在她等待救援的时间里，会很绝望。」

　　我盯着警察，红了眼眶。

　　没人知道我被王杰一鞭子一鞭子抽在身上，从清醒到死亡有多么的绝望，每一秒我都在无声的祈祷，求他来救我。

　　可最后……

　　砰！

　　门突然被踹开，陈快快接到电话匆忙赶到现场。

　　看见指甲的那一刻，一巴掌扇在周时脸上，女人红了眼眶怒吼出声：「这就是你逼周沁结的婚！」

　　我起身护在快快眼前，以周时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不会饶了快快。

　　可我眼睁睁看着周时摸了摸脸，竟然没还手。

　　「这位女士，注意个人素质。」

　　警察早就看不惯周时目中无人的高傲，现在陈快快这一巴掌也算是给他们解了恨。

　　「警察同志！我要告发这个男人是帮凶！是他逼沁沁嫁给家暴男！」陈快快失控的吼声在现场炸起。

　　警方立刻警觉，拦住周时的去路：「周先生，请您跟我们回警局调查。」

　　周时这次没反驳，跟警察走之前深深看了陈快快一眼，这一眼，我看的出来，含着浓浓的警告。

　　跟我想的一样，周时本着一问三不知的原则，拒绝回答警方问题，全部交给姗姗来迟的律师。

　　很正常，以周家在海城的势力，注定是这么个结果。

　　就连曾经的我也不是没想过逃走，我曾悄悄攒下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费，买车票船票飞机票逃离这个城市。

　　但周时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的消失，轻而易举将我带回。

　　我就像个团团乱撞的可笑小老鼠，尾巴总是被他那只猫咪摁住，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大概就是命。

　　周时始终认为是我欠周家的，这辈子，我死也得死在周家。

　　轰鸣的打雷声响起，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抬手扇了一巴掌，没有痛觉。

　　真好，死了就感受不到那些非人折磨带来的痛苦。

　　有警察拦住周时的去路，「周先生，一个月前你的妹妹是不是在沉色酒吧被人猥亵过。」

　　周时愣了一瞬，沉声回应：「怎么了？」

　　8

　　「我们检查监控发现，在酒吧里参与猥亵周小姐的就有本案重大嫌疑人，王杰。」

　　周时心口一紧，「你们没看错？」

　　「周先生，请相信警方的办案严谨程度。」

　　我讽刺一笑，失望多了，现在反而心情平静了。

　　一个月前，我接到周暖的电话，让我去沉色酒吧送东西，到场后我发现根本包厢里没有周暖的影子，一群喝醉的男人将我团团围住。

　　我知道，我中计了。

　　「滚开！」我惊慌失措推开眼前的男人开门要逃出去，却被身后的男人堵住出口。

　　我颤颤巍巍要打电话报警，可是刚拿出手机，就被旁边的男人一巴掌打掉。

　　「别碰我，求求你们了，别碰我。」我哭着求饶，可那些人根本就不肯放过我。

　　那些人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的时候，恶心在胃里翻江倒海。

　　「周暖那个贱人说的还真不错，真是个极品婊子。」

　　「别废话，完事了赶紧让我上！」

　　我摔在地上，疯狂往后挪动身体，挣扎到最后，我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反抗。

　　要不是服务员听到包厢里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报警，我会被在场的所有人轮流侵犯。

　　那天晚上回家，我被周时拽着衣领 扔进浴缸里，冰冷的水淋在我身上。

　　「脏死了！就这么想当勾引人的贱骨头吗！」

　　我被水流冲击的无法呼吸，整个人都成筛子，「不是我，是周暖打电话让我去的。」

　　我还在拼命解释，可周时扯住我的头发将我摁在地上：「撒谎成性！」

　　一句话给我判了死刑。

　　我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明明受害的人是我……

　　因为猥亵我的人里有几个是海城有名有姓的富二代，看在我只是周家养女，轻飘飘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周时没意见，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只会给周家添麻烦的累赘，他更在意的是，这件事若是传播出去对周暖的影响。

　　当时王杰只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自然，就被周时忽略过去。

　　如今想来……

　　周时狠狠愣住。「请你把那些人的名单发给我。」

　　「周先生……」警方有些犹豫，到底没给。

　　当天晚上，周时将所有那天侵犯我的人名名单全部找出来，后半夜海城地下赌场、酒吧、夜店甚至游轮上都传出富二代被人打的消息。

　　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那天侵犯过我的人。

　　此时，我正陪周时坐在天井里看着眼前淅淅沥沥的雨水顺屋檐落下滴入池中，溅起片片水花。

　　「现在报仇还有什么用呢，当时你跑哪里去了。」

　　我小声嘟囔，虽然我怨周时，但是在我听见周时接到一个个电话后，心里还是不免畅快，毕竟恶有恶报这种事，不管放到什么时候总能大快人心。

　　不过，到现在为止，王杰就像人简直蒸发了一样。

　　意识到这个，周时眉头紧皱，几秒钟后，周时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

　　已经查到王杰的银行卡在几天前收到一笔巨额转账，不过诡异的是转账的源头户主竟然是我的亲生父母。

　　9

　　我和周时同时深皱眉头，我的父母早已死去多年，当时念及周暖多年，销户的工作还是周暖去做的。

　　现在竟然用我死去父母的银行卡，未免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时沉声嘱咐：「去查查王杰近两个月的银行流水。」

　　我诧异，这难道是要怀疑周暖了吗，不过很快我又被自己的天真逗笑了。

　　怎么可能，就算周暖拿枪突突了所有人，周时也一定会坚定的认为是我教唆周暖持枪杀人的。

　　「周总，我们查到一个月前，王杰的银行卡账户上同样多了一笔钱。」

　　「具体时间。」

　　周时到时间的一刹那，脸色黑沉下去，正是我遭受猥亵的前一天！

　　我不受控制的颤抖， 心里已经知道到底是谁给的这笔钱。

　　周时握紧双拳：「知道了，全力搜查王杰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始终坚信，只要抓到王杰，这场戏我就演不下去，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警方同样在搜查王杰的下路，不到三天时间，周时的手下在地下赌场找到输的一塌糊涂的王杰。

　　「说！周沁在哪儿！」

　　周时一脚踩在王杰的手上，随着脚下的用力，男人尖叫出声：「我真的不知道！」

　　我讽刺笑出声，你抛尸的时候不是挺张狂吗，你狂啊，你倒是狂啊！

　　不得不说，王杰嘴挺硬。

　　审讯一晚上，身上被打的块好地儿都没有，还是没说出我的下落，就在王杰第三次被泼醒的时候，周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王杰被抓住的消息。

　　匆忙赶到现场，抓住周时的胳膊：「哥，别打了，你这样是犯法的。」

　　周时眼眸深邃盯着周暖，冷不丁出声：「你真的给周沁的父母办理销户了吗？」

　　「当，当然了，我办了。」周暖强行冷静下来，继续辩解：「毕竟他们养了我十八年……」

　　我麻木的站在她身边，很想给她一个大耳刮子，但又觉得没意义，毕竟我都死了，她赢了，赢得彻底。

　　「他们真的是故意换掉你和周沁的吗?」周时突然转换的话题，让我也为之一愣。

　　他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是！这是他们亲口跟我说的！」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不会弄死王杰的。」周时眼眸暗下，不顾周暖的再次恳求还是把人请出去。

　　「王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周沁的下落。」

　　「我……我……」王杰一开口，便大口呕血，周时后退一步，等人吐完血又晕了过去。

　　嗡……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周先生，我们在周小姐所居楼顶的水箱里发现一具尸体，经检验应该是周小姐本人，请您……」

　　话还没说完，周时的手机砰的一声滑落地上。

　　我眼前的男人摇摇晃晃突然摔倒在地上，面色惨白一片。

　　「不，不可能，她那么怕死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全身都在颤抖，几颗水珠滴在地上，与王杰的血混在一起。

　　我冷嗤出声：「傻逼！哭有屁用！鳄鱼的眼泪！」

　　周时浑浑噩噩到场时，警方已经结束打捞工作，我的尸体被法医装进尼龙袋里准备带走却被周时疯了一样抢夺而下。

　　「你们不准带走她！」他抱着我泡胀的尸体怒吼出声。

　　10

　　现场恶臭熏天，警察对视一眼，缓缓把尼龙袋的拉链拉开，已经巨人观的我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经过法医检验，受害人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挑断手筋脚筋，砸断手骨腿骨，包括指甲也是在受害人清醒的情况下被拔掉。」

　　听到最后，周时几乎昏厥，不难想象我当时有多么的绝望。

　　但没一个人救得了我。

　　「沁沁，走，我们回家。」

　　周时双眼猩红，抱着我的尸体丝毫不撒手，被泡几天，我早已肿成巨人观，轻轻一碰，身上的皮肤带着肉就会掉落。

　　即便如此，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周总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的尸体紧紧不撒手。

　　仿佛我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周先生，您这样子只会阻拦我们办案的进度。」

　　周时呆愣愣坐在原地，仿佛听不见所有人说话，许久才呢喃出声：「王杰在西安路48号的厂房里。」

　　这一天，王杰被逮捕归案。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没多长时间王杰就把自己的全部犯案过程和动机如实招供。

　　包括如何收钱强暴猥亵我，收钱在婚后虐待家暴我，转账的源头户主也被他交代清楚，正是一直以乖乖女自居的周暖。

　　周暖被逮捕当天，一直被誉为宠魅狂魔的周时一反常态没有出面。

　　「哥，你救救我！」周暖冲着我的房间哀嚎求救，但男人站在台阶上冷冰冰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死人。

　　这一刻，周暖终于体会到我当初濒死的绝望。

　　连着一个周，周时每天都吃住在我的房间，对公司的事情不管不顾。

　　外界都在传周氏总裁因为妹妹的过世，伤心疯了，只有我冷嗤,「这是清明唱戏，给鬼看呢。」

　　周时闲下来就摸着我曾经用过的物品喃喃自语。「沁沁，我其实一直喜欢你，我知道我是变态，我无法面对这份畸形的感情，对不起，我用错误的方式逃避这场感情，如果重新来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你。」

　　可能是大仇得报，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透明，听力视力都愈发模糊。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我跟周时一起坐在床上，再一次听他碎碎念，只是这一次我听不清了。

　　恍惚之间，我陷入混沌，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里我跟周时不是兄妹，只是意外相遇的朋友， 他鼓起勇气拉着我的手跟我表白。

　　发间被男人插上一朵雪白的桔梗：「周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盯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笑笑，没说话。

　　算了吧，我希望下辈子永远不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