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定是我额间的黑莲消退了。
司渊抱了我很久,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
「昭儿,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无论你怎样,我都会护着你的。
哪怕天道不容,我也愿为你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我不要鼎沸名声,你才是我心之所向。」
怨念吸取的太多,我看惯那些虚情假意,从不轻信他人。
可是这一刻,我却觉得无比幸运。
师父恨天道无情,因为他爱上一个魔。
神魔不可相恋,为了她,师父心甘情愿堕了魔。
可魔生来无情,趁他虚弱之际,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那女子死在师父手上,师父却只恨这天道不恨她。
我的师父魍楼,便是上一任天界战神。
他也曾叱咤风云,心系苍生。
却为一魔女所蛊惑,甘愿舍了这苍生,成了作恶多端的魔。
他可恨,又可怜。
堕魔后他执掌魔界,私自将人间死后的亡魂全部打入炼狱,他曾经心系的苍生被他折磨成缕缕幽冥怨气。
他去了月间海,大手一挥卷走了遍地功德金莲。
为了一己私念,他想毁了众生。
我看着眼前的司渊,心里竟有些不舍。
月华穿过窗棂,在他身上留下错落的光影,他的眼睛明澈而沉静,一副清冷模样,如同月下谪仙。
我倾身过去,触了触他的鼻尖。
他仰头看向我时,颈线绷紧,下颌线条优美,眼睛里有丝丝缕缕爱意。
我靠过去,离他那样近,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近在咫尺地凝视着我,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带有红晕的脸颊,而他的眸底满是期待。
我嗓音很低,带了一丝蛊惑。
「司渊,我受过万人香火供奉,受过万人怨念侵袭。
我从来都知道,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亲近他。
相知相许便可私定终身。
我也知道,渡气根本不会疗愈伤病。
司渊,我从来都知道。」
司渊的眸子闪了闪,唇角轻轻勾起,再也没有顾及。
18.
东华帝君来了毗沙宫。
他与司渊下了一盘棋,两个人坐了两日一言不发,除了下棋的手,两人皆是纹丝不动。
如同两樽石雕。
我以为这一次也会同往日一般,要下上十几日,毕竟两人旗鼓相当,时间短了,实在分不出胜负。
可是这一次,东华帝君似乎等不及了。
第二日的时候,他开了口。
「你是战神,总要去解决你该解决的问题。」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东华帝君说话,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司渊不在意的又下了一子,才徐徐开口:「业火灭是恶念,被烧死的皆是该死之人。」
「七情六欲,乃是非之主,利害之根,唯利是图是他们的本能。
可佛祖慈悲,才让他们苦心修行,你身为战神,生来就是为了他们,怎可任其自生自灭。」
司渊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双眸无情:「我只为心爱之人,其他人死活,与我无关。」
东华帝君看了一眼我,又看向司渊,:「善恶交织,因果不止。
救了他们,才是救你心爱之人。」
院子里温度顿时低了不少,司渊的手顿在半空中迟迟不落。
东华帝君走后,司渊抱了我许久。
他在房里同我呆了了两日。
他同我说他爱我,一遍又一遍,说了成千上万遍。
待我沉沉睡去,他便离了毗沙宫。
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19.
我去见了玉织,同她道了感谢。
千年里,有她和司渊日日对我念叨,我才不至于那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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