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上学期间还是寒暑假，她都每天五点半喊我起来学习。

清晨背书，上午写试卷，下午继续写试卷，我的一天都在她的安排之下度过。

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加的群，里面都是一些成功人士分享的各种经验。

她欣喜地向各位成功的爸爸妈妈汲取教育经验。

「成功的教育就是奖惩相辅，孩子的天性调皮，说明就是要打。」

「我赞同，我家孩子小时候顽皮，我每天都打他，他慢慢地就变好了。」

「这打啊，还得讲究方法和力度，你不能让他觉得你好惹，也不能打重了。」

……

妈妈眼里冒着光，连夜整理了她的教育方案。

自那以后，我妈开始了她引以为傲的打骂教育。

做错一道题打一下，错二十道以上加倍。

上厕所超时了打，吃饭速度慢了打。

放学回家晚了打，没按时入睡打。

做不完作业打，作业质量差也打。

我妈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她只能根据答案批改我的客观题。

「星星，你怎么这么笨啊！」

「星星，你要努力啊，你必须比别人多付出两倍的时间才能赶上别人。」

「星星，你要听话啊，只有爸爸妈妈是真心盼着你好的，妈妈很爱你。」

昏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子影影绰绰地映在窗户上。

她边惩罚我边苦口婆心地说着。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妈妈很爱我。

我一直都知道啊。

……

5

后来，我通过自招进了本市最好的初中。

我妈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她骄傲地拉着我的手，「你看，妈妈比那些补习老师厉害多了。」

妈妈认为是她的教育方式起了作用，于是她就变本加厉地给我布置更多的任务。

初中要学习的科目变多了，我除了要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以外，还要额外完成妈妈给我买的练习题。

每晚我光做学校的作业都要做很久，再写完我妈给我布置的习题时，已经快要十二点多了。

我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每次上学都带着重重的黑眼圈。

终于有一次，我在数学课上撑不住了，直直地昏睡过去。

班主任把我妈妈喊了过来，严肃地向她说了这件事。

回家的路上，我妈沉默了很久都不说话。

那天晚上，她没做我的饭，我空着肚子饿了好久，直到睡着了才好受些。

她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这些我都清楚。

刚上初一时，我还适应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学习，成绩下滑得厉害。

第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在所有老师和家长的面前批评了我。

因为那是重点班，而我的成绩是年级倒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很下不来台。

妈妈面无表情，但是我分明看到她攥紧了拳头。

散会后，她直接从包里拿出她新买的小皮鞭，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鞭一鞭地抽我。

红痕一条一条相继出现在我手臂上，渗出了血。

「你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那我也给你感受一下让你下不来台的滋味！」

妈妈声嘶力竭地朝我吼着，头发凌乱，眼底发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周围一片哗然，四面八方都向我投来了目光，疑问不解的，惊慌害怕的，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但没一个人敢上前来帮我。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昔日和我要好的同学此刻眼神躲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