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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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疼爱我的姐姐被她婆婆折磨死了。

  他们用烧火棍烫她的胳膊,扯她的头发往墙上撞,逼她怀着孕跪在寒冷的雪地里,轮流扇她耳光。

  姐姐死后,我嫁进了他们家,他们得意洋洋,以为又娶到了一个贤惠好欺的儿媳妇。

  结果结婚第一天,我就拿起菜刀架在了婆婆脖子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是个疯子。

  1

  我家里在偏远山区的一个小村落里,这里信息闭塞,人们精神生活贫乏,重男轻女已经成了这里的风俗。

  我上面有一个比我大九岁的姐姐。

  我出生时,爸爸过来看了一眼,转头直接扇了妈妈一巴掌。

  奶奶拖着虚弱的妈妈起来干活,骂她造孽,肚子这么多年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怀了,又生了个赔钱货。

  爷爷说妈妈丢了祖上的脸,让她跪着爬到祖坟,给列祖列宗磕头道歉。

  妈妈也恨我,她用牙咬我的胳膊,掐我的脖子,在我因为疼痛哇哇大哭时,把我摔到地上,然后从厨房抄起一把亮堂堂的刀,要砍死我。

  最后是姐姐拦住了她,把我抱起来,说找个地方把我埋了。

  姐姐走到月夜照耀的山头上,用树枝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可低头看见我粉嘟嘟的脸蛋时,又迟疑了。

  姐姐最终没有埋掉我,她把我藏在了山脚一个废弃的草棚里,每天趁着出来打猪草的功夫,喂我一点嚼烂的地瓜和稀薄的米粥,我就这样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一天夜里刚下了雨,山路泥泞,刚刚一岁多的我顺着姐姐留下的脚印,爬回了家。

  除了姐姐,其他人都没有认出我,他们认为我早就被活埋死了。

  当时村子里有个广为流传的谚语,叫做「孩来福到」,说是陌生婴孩爬到一户人家时,家里便必须要养着他,因为孩子是来带来福气的。

  奶奶信这个,就把我留了下来,他们把我扔到柴房里,每天随便扔点发霉的馒头和水。

  一年后,我妈生下了一个男孩。

  我奶奶嫌我浪费家里的粮食,想把我扔掉,可是怕扔掉我后福气就跑了,好不容易生的男孩夭折,便默认我生活在家里。

  这些都是姐姐和我说的,她是这个家里唯一疼爱我的人。

  我没有衣服穿,她就把她补丁最少的衣服拆开,借着月光为我缝衣服,第二天熬的眼都红了。

  我半夜高烧,她不敢惊动家里的人,趁夜深背着我走了三个小时到镇上的诊所,跪着求医生救救我,她的脚上满是草鞋磨出的血痕。

  奶奶要打我,她就护在我的身前,紧紧抱住我,奶奶的铁棍一下一下砸在姐姐身上,发出闷闷的,沉重的响声。

  姐姐十九岁时,爸爸把姐姐嫁给了邻村一个风评不太好的人家,换了十万块彩礼钱,留着给弟弟上学用。

  临走前,姐姐抱住了我,我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我打心里为她开心,以为她终于离开了这群吸她血肉的家人。

  姐姐穿了个红色的小袄,就这样上了邻村雇来的花轿,我看着孤零零的花轿像一只飘摇的浮萍,在摇摇晃晃中离开了我的视线。

  至此之后,我也没见过姐姐,我尝试去邻村找过她,可他们不让我见她。

  最后一次见到姐姐时,她浑身青紫,满头满脸都是伤痕,静静地躺在一块白色的布上,失去了生息。

  唯一爱我的姐姐,被他们虐待死了。

  2

  十八岁时,我贤惠能干的美名就传遍了周围的十里八村,求亲的人来了一家又一家,可我始终都没有答应。

  爸爸想像卖掉姐姐那样卖掉我,却被我拿起锄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腿上,他好几个月都瘸着腿不敢走路。

  奶奶过来拉住我,被我一拳打在了脸上,我提着她关进了柴房,她每骂一句,我就饿她一天,奶奶被放出来时,面瘦肌黄,神色恍惚,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惊恐。

  爷爷被我气病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却什么也不敢说,因为我拿着他的药。

  原先最喜欢欺负我的弟弟看见我就瑟瑟发抖,每天抢着打扫院子,端茶送饭,因为我一旦不如意,就会操起菜刀满院子追着他跑。

  根本没有人敢上来拦我,因为我是真砍。

  但等我走出家门去时,我又会换上另一个面孔。

  在村民的眼里,我是吃苦耐劳守本分的好姑娘,我温顺淑娴的品行被周围几个村的村民津津乐道。

  奶奶曾经向别人哭诉过我的坏脾气,可是大家都不信。

  这时候我站在奶奶身边,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眼泪,「奶奶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念念叨叨说家里人要害她,说要给她饭里下毒,一点饭也不肯吃。」

  乡亲们安慰我,说我奶奶肯定是得了癔症,还热情地为我提供了各种治疗癔症的土方法。

  我找出其中最怪的几方药,比如说腌了尿的耗子,去了头的蟑螂,日日熬水给奶奶喝,她不喝我就按着她的头硬往她嘴里灌。

  我每天早出晚归,碰见人就解释我是去给奶奶找药引子,大家纷纷夸赞我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奶奶被我治怕了,出去什么也不敢再说。

  王豪的母亲上门提亲时,我知道我一直等着的那一刻,终于来了。

  「亲家啊,不瞒你说,我家的豪小子一见到你家的二姑娘,顿时就和失了魂似的,说什么也要让我上门来说说,你同意了这门亲事,咱们就是亲上加亲。」

  王豪的母亲说的唾沫横飞,她以为我家还像嫁我姐姐的时候,是由我爸爸来拿主意。

  我爸爸不敢答应,他腿上那碗口大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就像他和我妈妈偷偷抱怨时说的,我就是个疯子,我疯起来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王豪的母亲以为自己钱没到位,满脸肉痛地又加了一根手指,「这个数,不能再多了!」

  我在旁边轻轻点了点头,爸爸才敢应下来。

  王豪的母亲让我做两个菜,我是练过的,烧出的菜式鲜亮又好看。

  她让我坐在她的身边,尖酸刻薄地给我挑了一堆并不存在的毛病,我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断谦逊地点头。

  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笑吧,笑吧,之后你就笑不出来了,我在心里暗道。

  送走我的那一天,全家人都很兴奋。

  他们兴奋的是终于送走了我这个瘟神,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就算不用,我也不会留给他们。

  3

  新婚的晚上,我见到了曾经的姐夫,现在的丈夫,那虐杀我姐姐最大的帮凶——王豪。

  他喝的醉醺醺的,被弟弟王营扶着走了进来。

  「嫂子你长得可真水灵,」王营色迷迷的眼神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眼中赤裸裸的欲望让人作呕。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真不愧是兄弟俩,都是一个德行。

  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德行,这样才好收拾啊。

  我面上不显嫌弃,小心翼翼地扶过王豪来,一双眸子柔情似水,柔声对王营道:「麻烦你了。」

  王营在我的注视中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眼中是浓烈的兴味,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看了一眼半醉半醒的王豪,最终转身离去了。

  我面上的笑顿时收了起来,变得面无表情。

  王豪躺在床上,一看就是喝大了,嘴里不停地嗫嚅着什么,如同一滩烂泥瘫在床上。

  酒席上的酒是我买的,都是好酒,刚开始喝没感觉,后劲儿很厉害。

  我之前就打听过王豪这个人,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爱吹牛,还是个酒鬼,酒鬼一般都贪杯,所以他会在新婚之夜醉倒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我看着王豪臃肿难看的脸,恨意顿时像潮水般涌来,几近将我淹没。

  我永远忘不掉姐姐身上那些可怖的淤青和血痂,身上甚至连隐私的部位都是伤口和烟头,而这些,全都拜我面前这个人所赐。

  我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我在极力忍耐想要现在就掐死他的心。

  还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一遍又一遍地劝慰自己,为了防止我真的掐死他,我挪开视线,起身走出了卧室。

  院子里没有人,也没亮灯。

  我稍稍放心了一点儿,看来是都喝醉了,现在睡得正香呢。

  一个瘦瘦的黑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正在蹑手蹑脚地向厨房里靠近。

  黑影看到了我,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要逃跑。

  我皱眉,朝黑影喊道:「过来!」

  黑影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一点点缓慢挪动了过来。

  走近了,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她把手背在身后,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我实在是太饿了,求求你不要打我……」

  从这个小女孩的眉眼里,我读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我强忍着语气里的颤抖,一字一句,柔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看出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奶奶说我叫好娣,但是妈妈叫我妙妙。」

  果然是姐姐的女儿。

  也是这样的月色,我把头枕在姐姐的腿上,姐姐一下一下用手帮我顺头发,神情温柔,淡淡的月色像为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姐姐说,她将来想生一个女儿,名字就叫妙妙。

  我将屋里放着的喜糖喜果拿出来给女孩,她看起来真的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

  我看着她这张肖似姐姐的脸,轻声呢喃,「别怕,小姨会保护好你的。」

  4

  「懒货!快起来做饭了!」

  早上四点钟,婆婆就站在房外,大声吆喝我起来干活。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起这么早,早早做完了,其他人又起不来这么早,只是平白把早饭放凉了。

  婆婆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她就是想给我立规矩,体现她的威信罢了。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立规矩是吧,看谁立的过谁。

  我穿好衣服,一声不响地走出了房间,走进了厨房。【此处为付费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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