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每次我爸爸出门工作,我妈都会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但凡我爸爸出差时间长一点,我妈就开始坐立难安,所以,我妈不可能出轨。”
时墨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看似在跟她解释,实际上在开始跟她决裂,阮棉能够感觉到。
“三年前我爷爷已经瘫痪在床,即便我妈真的在外有其他男人,我爷爷又怎么能够看见?所以,阮棉,你想为你妈妈开脱罪行,这个理由实在恶劣且没脑子。”
阮棉张了张唇,她懂了。
让时墨衍相信他的妈妈在外面有别的男人,就好像让她相信自己的妈妈和时墨衍的爸爸不清不楚一样艰难。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早已经被定义为骗子。
所以,时墨衍当然认定是她在编排他的妈妈啊。
“阮棉,因为你爱我,所以你害死了我爷爷;因为你爱我,你还想将我爷爷的死嫁祸到与希身上;因为你爱我,你还让谷叔成了你的同谋……阮棉,你的爱真是让人恶心到想吐。
“你问我是否相信你……我现在告诉你,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他一字一顿,语气冰冷,甚至他逼过来想亲自动手,只是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最后,阮棉被工作人员押走了。
只是在被押走之前,她说了一句:“就算你们所有人,所有证据都认定我是杀人凶手,我也绝不承认,我是清白的!”
说这话时,她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如同野蛮生长的野草,身体可以被踏扁,精神之柱却永远屹立。
但是没人因她这句话而动容。
多少罪犯在证据确凿之前,都是抵死不认的。
被押出门之前,阮棉忽然想到什么,蓦地看向时墨衍,“就算你误会我,恨我,我也请你尽快找到谷叔,他可能会有危险。”
韩与希把爷爷都杀了,那么,作为知情人之一的谷叔,肯定也危在旦夕。
“你放心,你的同谋我肯定会找到,将他绳之于法,你最好祈祷与希安全回来!”
阮棉没有说话,最后看他一眼,就任由工作人员将她押走。
审讯室内,白炽灯光照耀着,十分刺眼。
工作人员轮番上阵,对她进行审问,而她的回答始终如一,在工作人员的眼中,便是嘴硬。
阮棉只觉得疲惫,身体酸疼,不断地想上厕所,好在上厕所并不被限制。
又一次从厕所回来,前面已经来了新的审问人员,阮棉坐下来,说:“我饿了,先给我吃东西吧,等你们找到谷叔,再来继续审问我。”
她很消瘦,脸色也很苍白,精神状态很差,看着像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所以,工作人员给她递了饭。
后面,她拒绝回答一切问题,她每次回复都是:“等找到谷叔,就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于是工作人员没有再逼问她。
阮棉得到了片刻的休息,她坐在铁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着眼睛想,只要找到谷叔,她的嫌疑就可以被洗脱。
谷叔如果活着,就会告诉大家真相。
谷叔如果死了……想到这里,阮棉心脏一阵抽疼,谷叔待她如同父亲一般慈祥,她希望谷叔不要有事。
但是谷叔如果死了,大家也都会知道,不是谷叔绑架了韩与希,而是韩与希绑架了谷叔。
任何情况对她都是有利的,她可以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把她再次带进审讯室,在这里,她看到了谷叔。
虽然谷叔的额头上包扎着白色绷带,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色也很苍白,但是,阮棉还是禁不住激动起来。
看见谷叔活着,是她今天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谷叔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他们都说是我杀死了爷爷,你快告诉大家真相好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工作人员居然将时墨衍和韩与希一起带进来了。
时墨衍搂着韩与希,仿佛抱着一个病弱美人,此时的韩与希看起来可怜无助又弱小,让人心生怜惜。
这个时候了,韩与希还敢到这儿来?阮棉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今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脑子有些乱,所以一心只想着让谷叔赶紧说出真相。
“阮棉,我们都被抓了,就不要再狡辩了好不好?工作人员和我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坦白吧。”谷叔说道。
“什么?”阮棉懵了,“谷叔你在说什么?什么坦白?”
谷叔道:“是你指使我在老先生的杯子里下毒,害死了老先生。是你指使我绑架韩与希,再将老先生被害死的事嫁祸给韩与希,说韩与希是畏罪潜逃。在被抓到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说了,你也承认吧。”
阮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明白谷叔在说什么,她感觉气血往头上涌,整个人暴怒起来。
“你撒谎!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根本没有做这些事!谷叔,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是韩与希威胁你了吗?是不是?工作人员在这里,墨衍也在这里,你说实话啊,他们会保护你的!”
阮棉癫狂地喊起来,甚至起身要抓住谷叔,问个清楚明白,但是工作人员很快将她摁回椅子上,逼迫她坐好。
阮棉从最先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狂怒异常,再到现在陷入彻底的绝望,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而谷叔则被工作人员保护起来。
韩与希可怜兮兮地窝在时墨衍的怀里,时墨衍森寒的目光恨不得化作万千利刃,将她戳成窟窿。
阮棉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进入寒冬,零下几十度,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的,无声的冷磨蹭着她柔软的心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冰冷与疼痛。
半晌后,阮棉轻声问道:“你照顾爷爷多年,爷爷对你不薄,而我却没有给过你任何恩惠。如果真是我杀了爷爷,那你为什么要做我的同谋呢?你应该帮助爷爷对抗我才对啊,不是吗?”
阮棉觉得可笑,她处在冰冷无比的世界里,居然还能想到这一点,她不知该庆幸自己还有一点点理智,还是其他什么。
总之,她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很可笑。
但是,更让她觉得可笑的是谷叔接下来的回答。
“棉棉,时老先生虽然对我不薄,但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帮你啊。”
谷叔的语气那么的理所应当,一点撒谎的迹象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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