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凤栖宫。
一入殿,光线暗淡,宫人稀少,室内偏凉,殿中央矗立一尊金塑等身大佛,面容悲天悯人。空气弥漫着上等梧桐佛香,点点素白灯烛在昼日仍火焰跳动不休。
屏风内一下一下木鱼敲击声在一片静谧中格外惹眼。
沈曦月扫了眼四周,与前世别无二致。
她向来不信神佛,只觉偌大宫殿活生生整成佛堂,莫名瘆人。
禀告完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沈曦月察觉一道熟悉的探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回头,面带几分不解,“王爷何事?”
“无事。”
萧北夜淡然收回视线,不打算多解释。
他第一次见来皇后宫里的人不上赶着给殿前大佛奉香。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因骨子里敬畏神佛也好,为讨好皇后娘娘也罢。
但沈曦月漠然而立,虽端庄得体,细看却一副事不关己。
像是母族势力强盛的当朝皇后、掌管凡尘俗世的七尺神灵皆入不了她的眼。
萧北夜一时竟看不懂这个女人。
与此同时,屏风内侧。
“皇后娘娘,平西王和王妃到了。”
心腹嬷嬷凑近跪坐在蒲团之上的皇后,低声耳语道。
木鱼敲击声骤停,鬓角爬满银丝的皇后兀然睁眼,几道皱纹沟壑嵌在眼尾,神情略微疲惫,“本宫知道了。”
她顺着嬷嬷搀扶的力道缓缓起身,压麻的腿脚涌上别样痛楚,不由皱眉。
嬷嬷见证连忙先把皇后扶上主座,扭头吩咐宫人准备火炉。
沈曦月眨眨眼,想来前日京城下了一场不小的雨,心下有了猜测。
她冒昧问道:“皇后娘娘这可是痹症?每逢阴雨天前后寒湿之气侵体,关节疼痛难当。”
年老的嬷嬷一惊,脱口而出,“你什么知道?”
皇后同样微讶,忍着钻骨的刺痛,打起精神看了眼容貌昳丽的沈曦月,道:“王妃也有法医治?”
她问出这话也没抱多大期望,毕竟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一个贵门深闺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巧了,师从神医的沈曦月还真有办法。
“我略懂一些医术,自然看得出来,痹症治疗起来不难,只要方法得当。”
皇后听前半句先是失望,而后半句听完,惊奇抬头。
说话间,沈曦月已走到皇后跟前,像要做些什么增加说服力。
和萧北夜擦身而过时,沈曦月听见一声嗤笑,回首一瞧,只见他薄唇扬起嘲讽的弧度。
沈曦月困惑,这又是闹哪出,不过她注意力很快转到皇后伤患处。
她上手就按住摸索膝盖关节,这般逾规的行为吓得嬷嬷张口想训斥,却被皇后按捺住了。
“无妨,让她试试。”
从小跟在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噎了回去,死死盯着沈曦月,活像她要是折腾不出个所以然,一会就命人拖下去赏板子。
萧北夜立在几步之遥处,漠然冷眼旁观,他方才倒是小看沈曦月了,还以为她多清高自持,原来讨好皇后的法子在后面。
沈曦月不知几人心理活动,她专注于探查皇后沉疴患处,心里一个心结也同时解开。
前世皇后喝她奉的茶,全程皱眉浮躁,她当时战战兢兢也不敢多看,故没察觉。
后续皇后虽没多为难她,但是回去后沈曦月心里多少留了根刺,认为人人都厌恶她,更加重了对萧玉寒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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