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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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嗖!’的一刀向元庆劈来,只见一道亮光划过,刀尖如闪电般劈到元庆胸前,

  可元庆却像鱼一般,腰一扭,侧身闪过这一刀,随手一刀向他劈去,他用得还是中午劈豹的第一式:‘劈山’

  刀势沉重,力劈华山,但他刻意慢放速度,手下留情,突利可汗还是被这种凌烈的刀势逼得几乎窒息。

  他心中大骇,仗着他反应灵活,猛地向后一退,躲开刀势,不等他站稳,

  元庆的第二刀便拦腰劈来,这是十三式刀法中第五式,叫‘斩江’,也就是在对手移动时斩断退路。

  张须陀的十三式刀法都是各自独立,可以随意组合,便能产生无穷变化,也没有什么固定套路,一般是根据实战经验来积累,或者临场发挥。

  元庆属于临场发挥,他天资聪颖,反应极快,

  他以发现突利可汗的弱点是下盘不稳,便随手将第五式使出,竟配合得异常流畅。

  这一下突利可汗躲无可躲,只得用横刀去挑开元庆重刀,

  不料他却感觉对方的刀像水一般,竟然滑过他的横刀,刀快无影,腰一痛,他已经被刀劈中。

  突利可汗呆住了,他的刀法横行草原,从未败过,可是今天这个少年,只用两刀便将他收拾。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但也对元庆生出一丝佩服,便拱拱手问他:“你师傅是谁?”

  他不关心元庆是谁,他更关心是谁教元庆,元庆也不隐瞒,拱手回答他:“张须陀,听说过吗?”

  突利可汗动容,失声道:“你师傅竟是张须陀?”

  他曾听父亲说过,隋朝军队中有两名勇烈过人的使刀大将,号称南北双刀,一人叫鱼俱罗,一人叫张须陀,都是天下有名的悍将,原来这个少年竟然就是张须陀的徒弟,难怪能打豹,难怪刀法厉害。

  突厥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尊重强者,被对手击败后,尽管心中并不认输,但他们会尊敬对方,会以真正的草原平等之礼相待。

  他抱拳施一礼,“少年郎,你赢了!”

  元庆将刀还给他,又微微一笑,把一束野鸡毛递给他,“你是隋朝贵客,我刚才无礼,这个送给你。”

  突利可汗一点都不笑,他表情严肃地双手接过鲜艳的羽毛,却把自己镶着宝石的黄金短刀解下,郑重递给元庆,“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

  元庆一怔,他没想到这个突利可汗竟是如此豪爽,竟将如此贵重之物赠他,他连连摇头,“不!不!我不能收这么贵重之物。”

  “在你们汉人眼中或许贵重,但在突厥人眼中,只有牛羊和朋友才是最为贵重,我敬你能打豹,是一条好汉,又何必拘礼。”

  元庆接过短刀,心中还是有些觉得不妥,这把短刀至少有三斤重,是黄金打造,他听杨四爷说过,一两黄金卖给邸店可值百吊钱,

  三斤重的金刀又要值多少钱,还不说上面的宝石,这绝不是豪爽一笑就能收下的东西。

  而且突厥人也没这么大方,他们一样嗜财如命,他总觉得这个突厥可汗赠刀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元庆想了想,便指了指金钱豹,“我把这头豹送给你。”

  突利可汗仰头哈哈一笑,他又拍拍元庆的肩膀说:“你送彩羽,我还金刀,这是突厥交友之礼,没有什么贵贱之分,你的豹子我不要,将来有缘,我们还会相见。”

  他用突厥礼仪向元庆行一礼,翻身上马,“我们走!”

  众突厥骑士簇拥着他继续向前而去,元庆望着他们走远,心中觉得很不踏实,就算是突厥人喜欢交友,那至少也问问自己的名字才能交友,哪有名字不问就赠以金刀。

  “难道是....."

  元庆想起刚才突厥可汗听到张须陀这个名字时,脸色露出震惊之色,难道他是为师傅张须陀?

  元庆想想也觉得好笑,假如张须陀只是自己随口杜撰出来的师傅呢?

  他也这么轻信自己?

  突厥人的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衣服一紧,他感觉到有人在拉他,一回头,却是刚才的吴掌柜,吴掌柜死死盯着元庆手中金刀,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他是识货行家,这把黄金刀本身至少重三斤,刀鞘和刀柄上镶的百颗宝石颗颗名贵,尤其刀柄上的水蓝宝石更是罕见,这把金刀至少价值五百金。

  “你这把刀卖给我,我给你百两黄金!”

  元庆一把将他推个跟斗,“滚!”

  他把金刀揣进怀中,抗起豹子便走,吴掌柜也知道他不会卖金刀,那是突厥可汗之物,他虽贪婪,也不敢真买,但元庆的豹子他却想要。

  “少年郎,把豹子卖给我吧!我给你六百吊钱。”

  这个价格不错,元庆想了想道:“六百五十吊,卖给你!”

  虽然六百五十吊已经超过市价,但豹骨也价值不菲,而且还有贺若弼那个冤大头愿出十两黄金,他也有得赚,

  吴掌柜便点头答应了,“好吧,我们成交!”

  隋朝五铢钱又叫开皇五铢,一吊百钱,一千钱重四斤二两,由于市场上钱的数量流通少,所以币值比较高。

  一般人家几吊钱就能过一个月,而这次元庆运气好,猎到了西内苑极为名贵的金钱豹,便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六百五十吊钱,重二百七十余斤,共六万五千钱,吴掌柜当然也没有这么多钱给他,便给了他六两黄金和五十吊现钱,

  黄金并不流通,属于财宝,白银也是财宝,一两白银值二十吊钱,很多大商人嫌钱太重,便将白银铸成银豆子,一颗重一钱,值两吊钱,非常方便。

  虽然朝廷不准这种私铸的银豆通行,可实际上它已经成为一种变相的货币,尤其在边疆地区,用得很广泛。

  元庆将五十吊钱和六两黄金装入一只褡裢,搭在肩上兴冲冲地回家了。

  怀中金刀虽价值数百金,但远远比不上肩头这一袋钱对他意义重大。

  一直养育他的婶婶沈秋娘为了赚钱,一直在做抄书赚钱的生意。

  有这些钱,婶娘就不用再抄书,可以给妞妞买好一点的药,他们家可以吃上肉。

  更重要是他找到了一条赚钱之路,可以从此使他们家过上殷实的生活。

  元庆最大的心愿,就是恢复婶娘和妞妞的自由身,再买一座宅子,让她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他骨子里并不想依靠杨家,凭自己的本事,他一样可以独立养家。

  “婶娘,妞妞!”

  一回到院子,他将褡裢放下便嚷开了,沈秋娘从厨房出来,有些埋怨他,

  “元庆,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婶娘,我去龙首原练箭了。”

  元庆不敢说他是去打猎,便推说是练功,他又问:“妞妞呢?”

  “元庆哥哥,我在这里呢!”

  妞妞从他房间出来,手中也拖着一只沉重的麻袋子,元庆一怔,“是什么?”

  沈秋娘笑道:“是你师傅托人送来的,都是上好的名贵药材,说是你配置丹药要用,

  还有一些配药比较便宜,让你自己去药铺买,元庆,你到时告诉我是哪些配药,我帮你到城外去采。”

  元庆没想到张须陀竟也心细如发,竟然想到自己没钱买药,他也知道张须陀是怕别人知道配方,

  所以没有把全部药给他,只把最名贵的几味药给了他,他心中感动,便点点头说:

  “婶娘,以后你也不用去采药,以后我们就去买药,我们不再愁钱。”

  “你这傻孩子,你在说什么?”

  沈秋娘不明白元庆在说什么,他见元庆脚边有一只褡裢,颇为沉重,便问他:“你脚边的袋子里是什么?”

  “婶娘,你跟我来!”

  元庆将院门关上,拎着褡裢进婶娘的房间,沈秋娘跟了进来,笑道:“鬼鬼祟祟的,你在做什么?”

  “元庆哥哥,我也要看!”妞妞也跑进来。

  “妞妞,把门关上。”

  元庆很懂财不露白的道理,一旦让杨家人知道他们有钱,将会有很多烦恼不期而至。

  有人会眼红去告状,婶娘和妞妞的身份毕竟还是奴婢,奴婢有钱从来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等妞妞关上门,元庆解开麻袋,‘哗啦!’一声,将五十吊钱和六锭一两重的金子全部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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