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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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不单行,待韩王山冯亭大营被劫,原本死守大营的秦军突然如猛虎出笼办杀将出来。攻城的赵军根本想不到秦军会毫无征兆的杀出来,一时慌了手脚,只有被动的抵抗。

  前有秦军主力攻击,中有小股秦军骚扰,后有秦军骑兵断其后路粮道。赵军竟然一下子处在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虽然有四十万大军,却首尾不得兼顾,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身为三军主帅的赵括慌乱之中定下心神,知道此时自己决不可慌了手脚,否则,赵军就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赵括思索,自己现在只剩下一点优势了,那就是人数上赵军仍较秦军多出十万左右,当务之急是将四十万赵军重新组织起来,待稳住阵脚之后,仍然有与秦军再战的本钱。自己前队虽然被秦军主力攻击,又有秦军骚扰,但阵脚还没有乱,虽然不知后营情况如何,但是向来两万秦军也难以撼动大军根本。

  想到此,赵括立刻派出两队人马,一队抛开秦军的骚扰部队,到前方赵庄出传令,领大军向后撤退;另一队人马相对多一点,因为他们要杀过胡伤所率两万人形成的隔离带,前去后营传令,令后营集中兵力先不必管韩王山之敌,全力驱赶胡伤部队,迅速与前队连成一体。

  三万人被赵括派出了一半,剩下的一万多人在赵括的带领下,苦苦迎战蒙骜、王翦两队变一队的两万秦军。秦军虽然勇猛,但是赵括却一马当先,挥动手中长枪,大喝着冲向敌阵。赵军见主帅如此,立刻军心大振,全都如猛虎一般,紧随赵括身后,涌向秦军。

  赵括知道,自己撑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利。秦军、赵军混战在一起,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只要眼前军服不是与自己一色的,全部都是敌人。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也不知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受了多重的伤,反正只要能够拿动刀剑,就想着去砍去刺。

  终于,赵军的前队撤了下来,而后营的部队也冲破了胡伤的分割与主队联系起来。赵军的实力一下在局部处于绝对的优势。蒙骜和王翦见事不妙,立刻带着所剩不多的秦军,且战且退,推出战场,远离而去。

  筋疲力尽,一身是伤的赵括在马上长长地出了口气,迫在眉睫的危机总算解除了。但是韩王山还在秦军手中,若是不尽快将其夺回来,打通与长平大营的联系,那么就算秦军围而不攻,单单粮草危机就会卡死四十万人马的咽喉。

  喘息一阵,赵括举目东望,心绪不由得降到了最低点。只见此时不但韩王山上到处是秦军的战旗,而且整个“东壁垒”也已经全部落入秦军之手,上面到处是秦军的人马,而且还有秦军正在不断地赶往增援。再看看手下这些士气低落,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战将士兵。赵括知道,就算此时去进攻韩王山,不但难以将其攻下,而且一定会受到秦军的前后夹攻,那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赵括咬咬牙,命令全军就地扎营,并且命令加强防御,以防秦军偷袭。待安顿下来,赵括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军情。

  赵括看着几乎全部挂彩、神情萎靡的众将,心中暗自心痛。但是此时绝非哀痛之时,赵括明白必须激励起众将士气,否则赵军必会不攻自破,于是大声问道:“军需官何在?”

  一员战将上前拱手道:“下官在此,请赵帅吩咐!”

  “我军粮草还有多少?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大概够我军四五日之用!”

  “很好!”赵括摆手令军需官退到一旁,然后对众将大声道:“各位听到了,我军粮草尚算充足,只要在四五日之内打通韩王山粮道,取得与长平大营的联系,我军即可转危为安!秦军虽然机关算尽,但毕竟在兵力上有所差距,他们想要分兵包围我们的计划是根本行不通的!”

  赵括扫了一眼众将,见大家都在凝神聆听,继续大声道:“只要我们今夜养足精神,明日全力进攻一点,不出两三日,必能突围而出。到时我们就可乘秦军分散,给他们来个各个击破,将其全歼!”

  众将听得赵括之言,不由默默点头,看来己方并非已经大势已去。照赵帅所言,尚有可为。

  赵括见众将已经不再消沉,于是开始安排起第二日的作战计划来。赵括吩咐将营中所有战车辎重全部运到外围,并且分成数层摆成圆形,并辅以壕沟鹿砦,谓之曰“圆阵”。若是秦军从一方来攻,两侧则可回卷攻击秦军侧翼;若是秦军包围攻击,则可令军卒迅速将防御范围扩展,秦军攻势势必变得单薄。如此以来赵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赵括又针对秦军包围圈薄弱之处安排攻击策略,准备明日一早分兵两路分别从两侧攻击韩王山秦军营垒。

  赵将听着赵括的计划,心中更加安定,于是全部轰然应诺,信心十足的离开帅帐,回去准备第二日将要到来的苦战。

  夜色深沉,四十万大军除了巡营的士兵,全部都休息了。赵括披着一见斗篷独自站在帐外一处高地上仰望天空。

  夜空中繁星依然清冷寂静,仿佛人世间的任何斗争都与它无渉,它只是不带任何情感的冷眼旁观。

  望着点点的星斗,赵括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星空下,自己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眼望着调皮而灵动的不断闪烁的星星,耳听着母亲用温柔慈爱的声音讲述那些古老的传说,那种安稳舒适的感觉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又想起自己曾随老父也在这样的星空下对月舞剑,当时那份清雅飘逸自己也是每每回味……

  想着想着,赵括觉得眼前的战事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自己也愈与夜空一起超脱一般。

  与夜空繁星联成一片的秦军营火,将赵括拉回了现实。秦军还没有休息,看火光不断的运动,他们应该还在调兵。

  “唉……”

  赵括一声长叹,虽然自己对众将信誓旦旦说有十足把握攻破秦军,但是自己明白那只是自己一项情愿。从近日秦军运兵布阵所表现出来的胆识智慧,绝非王龁这样的莽夫所能企及的,赵括隐隐觉得王龁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才好,否则明日一战恐怕败多胜少,赵国这四十万大好儿郎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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