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昏迷与清醒

　　昏暗的房间，刺鼻的药水味，痛的似乎要裂开一般的脑袋，宗翔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身在病房一样的房间里，身上还杂七杂八的牵着几根电线一样的东西，床边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口中干燥的像被火烧灼过一般，宗翔费劲的伸手，想要坐起来。

　　“别动，你现在不能动，医生，快点过来，病人醒了！”床边传出一声惊呼，然后是一阵令宗翔厌烦的嘈杂，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宗翔再次失去意识。

　　宗翔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尽情享受人生的大男孩，身边总是依偎着那个温柔的女孩。陪伴着他，一起上学，一起挤公交，一起通宵游戏，一起在午夜的街头没心没肺的大喊大叫，一起点燃新年的鞭炮，一起跑一起跳，一起走过青葱的岁月。正当宗翔沉浸在幸福当中时，女孩却像看不着宗翔一样，焦急的四处寻找。宗翔着急的想要叫住远去的女孩，一个令人讨厌的胖子出现在身边，挡住宗翔的去路，不是祥胖子还有谁？宗翔恼火的一记重拳打向胖子，却被轻松的挡下，紧接着宗翔反而被一脚踢到在地。胖子满脸快意的对着宗翔看口说道；“翔少，你现在混不开了，你那些兄弟，还有几个听你的？你的父母全要完蛋！你的女人，也要跟别人跑了！”

　　“放你的屁，除了我，她谁也不会嫁，让开！”宗翔恼怒的大吼。

　　“是吗？那你看看，他跟谁走了？”祥胖子一脸贱笑。

　　宗翔顺着祥胖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女孩正和另一个男人上了车，宗翔想要大喊，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再用力，还是没声音，头部却剧痛无比。

　　小车向着宗翔方向开来，女孩正在车内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宗翔想要跑上前去拦住车子，却发现手脚一动也不能动，很快女孩乘坐的车消失不见，宗翔无力的瘫倒在地。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断从身边走过，却没有一个停留下来看一眼地上的宗翔。直到一个满脸严肃，浑身散发着上位者气息的中年人出现，径直来到宗翔身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宗翔连滚带爬的来到中年人身前：“林伯伯，林婧被人带走了，去找她…找她…”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吧！真是什么样的父母生什么样的儿子，早就觉得你不学无术，除了打架就是花天酒地，我真是瞎了眼让林婧成天和你在一起！”

　　“林伯伯，你不能这样说，你可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

　　“不要叫我林伯伯，我一直以来，无条件信任你父亲，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他死了不要紧，别害我丢了帽子…以后别来找我们家林婧！”

　　“不要啊，林伯伯…”宗翔再次无力的瘫倒，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

　　“医生，病人好像有反应了，心率上升，血压上升，肌肉有基本收缩，还流泪了！”

　　“恩，GCS评分上升，各项生命体征有明显改变，有好转的迹象！”

　　宗翔此时已陷入一片黑暗当中，身处一个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距离的世界中，只有一些声音偶尔传入。

　　“病人各项生命体征平稳，颅内血肿基本吸收。脑水肿逐步消退，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

　　“病人电解质完全正常，加强营养……”

　　“即日起行高压氧治疗，促进苏醒……”

　　“病人家属还是无法联系到吗……”

　　“有人给病人缴纳了费用，但是没有露面……”

　　“双侧瞳孔等大等圆，光反射灵敏，直径2.5mm，浅反射，深反射基本正常，病理反射未引出……”

　　“让他自生自灭吧，每天维持基本能量输入就行了，还没查到病人身份吗……”

　　“公安局的朋友查了，是个孤儿……”

　　“孤儿，谁会帮一个孤儿缴纳几十万的费用？算了，就这样吧，能醒来可能性不大了……”

　　“一切都挺好的，怎么成了植物人……”

　　“脑外伤成植物人很正常……”

　　宗翔的世界重新回复宁静，无论是现实世界里的身体，还是黑暗中的意识，都陷入一动不动的境地，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直到有一天……

　　“翔,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好的都让给你，你和人打架，我给你包扎伤口，你逃课我帮你掩饰，我父亲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却一再坚持。直到你父亲出事，我都没用想过要放弃你，你是什么都没了，可是还有我！”无比亲切熟悉的女声闯入宗翔的世界，“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你娶了我，什么不是你的？难道这些你都不明白？”

　　声音的主人情绪非常复杂，越来越激动；“从小到大，你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没有？你活得是个什么样子？看看现在的你，植物人的你都比过去的你强！你有勇气寻死，为什么没有勇气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就算你再怎样，我还是无怨无悔的爱着你。可你不该去杀祥胖子，人家一直被你打压，见你落魄了，嘲笑你几句怎么了？有我在他敢动碰你一下吗？”

　　一阵低沉的哭泣声传出，稍停顿后，女声再次响起；“你这样丢下我，是对我不负责任！你这两年在外面干的事情我全知道，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我从小就遇上你，这是孽缘，我认了。可你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幅样子他妈的到底算个什么事？”

　　女声渐渐透露出绝望的意味；“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希望你能醒来，为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今生我们的缘分尽了，永别了，翔…我爱你！”

　　宗翔感受着熟悉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脸颊上冰冷的唇印，沉睡中的身体和意识，猛然间发疯一般的同时动了起来，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温暖的阳光…

　　“双眼睁开了，行了吧？”

　　“应该不是，无意识的睁眼吧？”

　　身边两个护士平静的对话。

　　“水…给我点水…刚才谁来过？”

　　“真的醒了！病人醒了，叫医生！”护士脸上明显有些激动，“你先别动，医生马上就来！”

　　“告诉我…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来过？”

　　“没...没有啊！”

　　“求求你…告诉我…”

　　“额，好吧，是有个女孩来过，不过不是刚刚，是十几天前的事了！”

　　“十几天前吗…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快2个月了…”